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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圆一路大呼小叫,等祁白把她塞进后座后已经是一身薄汗。
  他关上车门,一抬眼便看到花逐阳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人放在座椅上,给扣上安全带后,抬手为易尔整理散乱的发丝。
  虽然看不清神情,单论手上的动作都是极尽温柔缱绻。
  祁白看着牙酸,“一会到地方咱俩换。”
  这么一打断,花逐阳直起身关上车门,“换什么?”
  “你扶何小姐,我来抱易尔。”
  实在是梦圆太闹腾了,他一个洁身自好和异性保持距离的单身青年有些扛不住。
  “做梦。”
  花逐阳一记眼刀飞来,径直坐上驾驶座,顺带狠狠关上车门。
  祁白挠挠眉心,自觉坐上副驾。
  不知道人家的具体住址,自然没法送回家。送去酒店的话,易尔这种几乎等同于昏迷的情况连身份认证都过不去。
  祁白看了眼方向,奇道:“不去你家?”
  花逐阳倒是想,但他不想让易尔生气为难,“不合适。”
  祁白想了想,“那不然带去我家?”
  花逐阳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刚刚停在线内,他冷声问:“合适吗?”
  祁白本来就是逗他,见达到了想要的效果,正色道:“那你说去哪?”
  绿灯亮起,花逐阳平稳起步,“裴楚骁住在金辉公寓,你去过吗?”
  祁白扫了他一眼,“去过。”
  “就去那。”
  花逐阳面色平静,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祁白本就不是多话之人,也乐得清闲,坐在副驾刷了会手机——直到椅背被重重踢了一脚。
  “你谁啊你!凭什么把我带上车!”
  祁白扶额,很想吐槽这姑娘的酒品,碍于教养又把所有的话憋回肚子里。
  梦圆在短暂的安静了会之后又开始新一轮闹腾。
  “赶紧停车,把老娘放下去!”
  她一边嚎,一边拿祁白的椅背当沙包拳打脚踢。
  花逐阳淡声解释,“送你俩去裴楚骁那,一会就到。”
  车里安静,梦圆一下听出了花逐阳的声音。
  “花逐阳?你怎么在这?”
  花逐阳不答。
  他和易尔认识多久,和梦圆就认识了多久。
  研究生期间她俩就是连体婴,花逐阳对梦圆酒后的状态也是万分熟悉。
  应对她发疯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听不见。
  然而梦圆根本不需要别人回答,一个人就能唱好一台戏。
  她兀自咯咯笑了好一阵,轻叹:“你真是奥斯卡级别的演员。”
  “你跟小尔求婚的时候,我哭得一塌糊涂.....怎么会有人那么默默不闻的将喜欢藏在心里不求结果,而小尔又恰恰好注意到了你。”
  梦圆哐哐垂扶手箱,“你们当时——就是、就是神仙眷侣,你懂吗?郎才女貌完美契合!”
  祁白默默听着,余光瞄见了花逐阳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暴起青筋。
  “订婚宴一结束,小尔就开始筹备结婚的事情。她说服了叔叔阿姨同意你们旅行结婚,悄悄做了许多攻略,准备给你惊喜。”
  梦圆嗤笑,“然后呢?”
  “你真厉害,前一天还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小尔,连她去烫头发你都必须跟着,第二天就走得毫不留恋。”
  花逐阳喉咙忽地一哽,好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梦圆的情绪忽然激动,“都是你!你不仅仅破坏了小尔的幸福,你还让我的幻想也破灭了!”
  话锋走向突变,祁白直了直腰,顺便竖起耳朵。
  “在我的潜意识里,不管别人怎么样,你俩一定能走下去的.....花逐阳和易尔,和别人都不一样!但是,你就这样打破了我对爱情的全部幻想!”
  说到激动处,梦圆的眼泪如开了水龙头。
  她边抹眼睛边哭诉,“暗恋三年又怎么样!五好男友又怎么样!还不是个连分手都不敢说的懦夫!”
  昏暗的车厢内,易尔睡得香甜,前排的两位男士沉默,只有梦圆呜呜咽咽地哭着。
  那是她作为易尔的朋友的愤怒和悲伤,也曾是易尔的愤怒的悲伤。
  花逐阳将车停在了金辉公寓的门口,才挂好P档,后座的梦圆忽然又笑了。
  那是愉悦的笑声。
  祁白忽然觉得,如果忽视沉重的内容,这姑娘大喜大悲、情绪大起大落真的很有喜剧效果。
  只听梦圆声音轻快,即使是酒醉也不影响她咬字清晰,足以让两位男士听个清楚。
  “不过没事,反正花逐阳都被小尔阉了,全当报仇雪恨!”
  祁白:?
  花逐阳:???
  沉默,是今晚的马路旁。
  祁白高高地扬起一边眉毛,视线从花逐阳的衬衣领口开始寸寸下移。
  花逐阳黑了脸,“往哪看呢?”
  夜色都掩不住祁白灿烂的笑容,那一口白牙亮眼,“什么时候做的手术,怎么没跟我说呢?”
  “滚!”花逐阳没好气,“去喊裴楚骁!”
  小区安全管理严格,花逐阳的车进不去,只能把业主喊下来刷卡。
  祁白临下车,还不忘瞄了一眼某人的裆部。
  花逐阳猛地拍了下方向盘,“看什么看?你没有?”
  祁白扶着车门弯下腰来,“我有,怕你没有。”
  面对赤裸裸的挑衅,花逐阳张口就想骂回去,副驾后座又被梦圆踹了一脚。
  “谁没有?谁?”
  她一打岔,祁白急忙甩上车门,抬步往小区走去。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花逐阳这才转过身看向梦圆。
  “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梦圆红着眼睛瞪他,“关你什么事?你都有女朋友了,哪里来的脸问小尔的事情?”
  看着梦圆赤裸裸的敌视,难以名状的烦躁涌来。
  易尔的朋友这样对他都令他都有些呼吸困难,若是易尔.....
  山庄那晚易尔含泪的哭诉至今萦绕花逐阳的心头。
  花逐阳有些烦躁地捋了把头发,面对易尔时说不出口的解释像倒豆子一样直冲梦圆而去。
  “我没女朋友!我和小尔那个女学生也没关系!那就是我朋友的妹妹!”
  梦圆翻了个白眼,“那怎么没见你朋友接送自己妹妹呢?不是你妹妹你忙前跑后、拜托来拜托去?”
  她阴阳怪气地学着网络视频中男人的语气,“她和我没别的关系,就是个妹妹.....呕!恶心!”
  花逐阳:“我——”
  梦圆脸色突变,一把推开车门将头伸了出去。
  “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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