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烟宁静的眸子静默的望着锦妃,从前她从未在意过,可如今在瞧,似乎这人比谁都心机深沉。
“锦妃娘娘说的哪里话,嫔妾也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毕竟芳贵人总要走出失子之痛向前看,不是吗?”
比起没脑子的严贵妃和毒舌的佳妃,锦妃不声不响的,但说起话来一针见血,仅凭一句话就能挑起争端。
“陆寒烟,你什么意思,看我的孩子没了,你很得意是吗!?”
冯雪儿封了贵人之后说话越发不着边际,丝毫不顾及这还是在皇后的凤泽宫,竟然站起来就要去扇陆寒烟。
陆寒烟坐在最后边的位置,和林采女并排而坐,见到状若疯狂的芳贵人,林琅下意识的起身将陆寒烟护在身后。
她从小跟在兄长身边学了一招半式,对付一个芳贵人绰绰有余。但是陆寒烟一瞧那细胳膊小腿的,真要是被芳贵人扇这么一巴掌,还不立刻破相。
陆寒烟错愕的坐在那里,俏脸上满是震惊,这冯雪儿是疯了吗,在凤泽宫就动手?
“闹够了没有!”
云皇后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坐直身体看着殿上的闹剧,“芳贵人,本宫还在这儿呢,这是没将本宫放在眼里吗!”
被皇后这么一说,她才反应自己做了什么,瑟缩着身子不敢说话,小心翼翼的看着上首的云悠然,“皇后娘娘……”
“芳贵人,你身为天子嫔妃,却宛若市井泼妇一般动辄打人,实在是没有规矩!”
柔婕妤见云皇后冷着脸不欲多言的样子,皱眉开口,对上芳贵人那暗含恨意的眼神心里叹口气。
走了一个孙氏,如今又来了个冯氏,还真是不让人消停了。
“婕妤娘娘,分明是陆才人……”
“陆才人也只是实话实说,芳贵人反应也未免太大了些。”佳妃一向唯恐天下不乱,这时见有戏看,端起茶杯笑意浅浅的开口。
反正她看这宫中的女人都不顺眼,一个两个都是只会狐媚皇上的主儿,还没她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好看呢。
“就算事实如此,陆才人的话也未免太过直白。”
“芳贵人如今骤然失子,陆才人还是不要一直提起为好。”
皇后挺直脊背坐在凤座上,一双眼神暗含警告,语气不辨喜怒,可陆寒烟就是知道,皇后这是在敲打她。
先是在太后跟前得脸儿,随后又是皇上的宠爱和在意,恐怕就算是皇后也坐不住了吧。
“皇后娘娘说的是,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瞧着跪在地上的陆寒烟,众人的眼神都颇为得意,只有林琅,眼底暗含着担忧。
“既然陆才人知错,便抄写三遍《女德》《女戒》,好好静思己过吧。”
“是。”陆寒烟能怎么办呢,在心里默默吐槽几句,面上还是在恭敬不过的姿态。
瞧着陆寒烟受罚,芳贵人刚要得意,就听皇后的声音悠悠传来,“芳贵人也一起吧。”
冯雪儿本来还欢呼雀跃的眸子瞬间耷拉下去,可当她望向皇后娘娘那讳莫如深的眼神时,只好老老实实的点头,“是,嫔妾知道了。”
一场请安,就在这场闹剧中走向尾声,回宫的路上,林采女和陆才人一起回听雨轩,刚进门就开始为她抱不平。
“凭什么吗,你只不过说了实话,就被皇后娘娘罚抄写。”
“可是那个芳贵人,明明做的更不合规矩,怎么皇后娘娘就轻易饶过她了啊!”
林琅直性子,向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没少得罪人。
“还能凭什么,凭皇后娘娘喜欢芳贵人呗。”
虽然被罚,陆寒烟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反而还可以借此机会不去请安,每天都可以睡懒觉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好。
“芳贵人有什么可值得喜欢的,简直比当初的孙氏更嚣张跋扈,皇上也不知……”
“好啦,”陆寒烟往她嘴里塞了块桂花糕才堵住她的嘴。
想起在凤泽宫,芳贵人想要扇自己时,只有林琅站在自己身前护着自己,她的心里有些暖洋洋的,“我都不在乎,你怎么比我还生气。”
林琅见陆寒烟的样子似乎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也松了口气,不在乎的摆摆手,“我那还不是为你抱不平吗。”
“这芳贵人,当着皇后娘娘的面都想要扇你,平日的时候不定怎么想法子要害你呢,你可要小心点啊。”
她说话虽然直来直去,但那是因为她懒得绕弯子,可并不代表她真的什么也不懂。
或许曾经她还天真,可进宫三个月,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在天真的人也会生出戒心。
“放心吧,早晚有她倒霉的时候。”就冲芳贵人那性子,哪怕有皇后撑腰,想要收拾她的人也不少。
更何况,皇后娘娘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保下冯雪儿,还另说着呢。
凤泽宫,众人走后,只有冯雪儿一人还留在原地。
“你的性子也实在该收敛些,否则本宫都救不了你!”
“皇后娘娘,嫔妾知道错了。今日实在是陆才人说话太过分,嫔妾忍不住才……”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忍不住,可以和皇上说去,自己像个泼妇似的动不动就扇人,也不怕坏了规矩!”
她看着越发蠢笨的冯雪儿,实在怀疑当初的举动是否正确。
若不是看着冯雪儿是新人中第一个侍寝,而且颇得皇上宠爱,她才不会将这人拉到自己跟前呢。
本以为是个聪明的,可没想到和宁嫔一样,是个蠢货!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听见这话的冯雪儿眼前一亮,是啊,她可以去和皇上告状啊!
反正皇上也宠爱她,她就不信,陆寒烟这么侮辱自己,皇上还会偏袒陆寒烟。
“本宫的意思是,凡事要多动动脑子,整天就知道动手,能走多远!?”
“是,嫔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以后向皇后娘娘多多学习!”
冯雪儿离开凤泽宫的时候满面春风的,想起皇后娘娘的点拨,她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