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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菀强撑着疲软的身子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尾下垂,眼神很无辜:“四舅,我累了。”
  她也是才知道,就算霍景致顶着那样斯文冷峻的脸,在床上,却也是极败类的。
  大半夜,她被翻来覆去的折腾,是真的累了。
  闻言,霍景致眼皮子半乜,他枕着手臂躺在床上,汗水顺着他紧实的肌肉线条一滴滴淌下。
  “不然我帮你擦?”
  语气很淡,可付菀却立刻坐了起来,拖着酸软的身体,乖乖到浴室又重新润湿了毛巾拿出来。
  正想帮他擦拭,霍景致却大手一捞,用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
  付菀满脸疑惑,不解的看着神色魇足的某人。
  “订了明早回京城的机票,早点休息吧。”
  付菀莫名就有种被溜了的感觉,暗暗咬着牙,强忍着把毛巾摔在霍景致脸上的冲动,红唇抿成了一条线。
  昏黄的灯光下,霍景致微微偏过头打量着她的神色,眉心挑起。
  “不困?想再来一次?”
  似笑非笑的目光从她的瘸腿上略过,“看不出来,付小姐还挺耐练的。”
  付菀眉心跳了跳。
  四目相对,她又垂了眼,低眉顺眼道:“四舅,要不还是擦擦吧。”
  看她又开始装,霍景致也没什么兴致了,翻了个身,埋进被里。
  “睡吧。”
  付菀浅吁一口气,也好。
  “四舅晚安。”
  乖乖道了晚安,她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间。
  回到客房后,付菀已经累得一动都不想动。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付菀盯着天花板出神。
  霍景致的危险从来不在明处。
  雷霆万钧的手段只要小心谨慎,或许还能躲过。
  可喜怒难辨的情绪却如利刃般致命。
  霍景致城府莫测,心思深如渊谷,一不小心就会触到他的逆鳞。
  看来有些计划,她需要再好好斟酌斟酌。
  纷乱的思绪带来了浓浓的困意,付菀翻了个身便睡着了。
  太累了,这一晚她难得没有做梦。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霍景致就带她去了机场,下飞机后就分道扬镳,行程中,没再多和她说过一句话,形同却陌路。
  下飞机后,付菀回了付家老宅。
  在去见付奶奶之前,她需要先见一见付小姐。
  踏进那扇门,熟悉的沉水香将她包围。
  付菀坐在付小姐下首,品着刚刚泡好的太平猴魁。
  沉香混着茶香,房间内,烟熏袅袅,却莫名让她觉得心安。
  终于是回来了。
  忍不住地,就多喝了两杯茶水,付小姐看起来心情不错,见状,笑道:“你要是喜欢,待会儿就拿一些吧。”
  “这算是对我拿下葵阳科技的褒奖吗?”
  付菀轻笑,从容模样落在付小姐眼中,看的她有些出神。
  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付菀还是个少女,躺在病房里,浑身多处骨折,一张脸被裹成粽子,可眼睛里那股倔劲儿裹挟着狠和恨,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修罗。
  也是那一眼,她决定帮她。
  帮她,也是在帮自己。
  因为,她们都在深渊,退一步就是万丈黑暗,进一步,却举步维艰。
  她们彼此需要,也必须互相捆绑,一绑就是八年,当初的菟丝花成了浸染了毒液的罂粟,除了那双眼,哪儿哪儿都不一样了。
  “付小姐,你在想什么?”半晌没有得到回复,付菀轻声问道。
  付小姐回神。
  “湾湾,你有没有后悔过?”
  湾湾。
  一声轻呼让付菀怔住,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那是她本来的名字。
  太久没人叫过了。
  久到连她自己都要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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