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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夏天快过去了,宫里的花也谢了不少。”
  张美人抚着已经有些衰败的花有些怜惜地说道。
  “可这接下来不是还有桂花和菊花吗?宫里怎么也不会只有一片绿叶。”
  听见了隐隐传来的笑语,谢轻宵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又说:“那可是刘婕妤?不知为何最近刘婕妤可是高兴得很。”
  “你可知道信王?”张美人也仔细地听了片刻后说道。
  “信王?那与刘婕妤又有何关系?”
  谢家早就败落了,很久之前便被踢出了世家的行列里,现在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罢了,谢安澜更是早些年便在外立府了,只哪日高兴了才回谢家住几天,谢家如今仅还稍微维持着一点体面而已。
  因着谢家的地位,谢轻宵对这些世家的秘辛也不甚清楚,又哪能抵得过在宫里生活多年的张美人?
  “这在宫里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虽然自从刘婕妤入宫后刘家的嘴捂的比较严实,但是也早就传开了。”
  张美人凑到谢轻宵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在陛下还是皇子时,那些皇子有时候要去刘府找刘太傅,这一来二去,刘婕妤在原先似乎是中意信王的,不过陛下登基后,刘家便把嫡女送进宫来了。”
  “这信王如今远在封地,刘婕妤更是在宫中……”
  谢轻宵想起最近的宫人比往日比起来忙碌了不少,似乎反应出什么来了。
  “可是信王要回长安了?”
  张美人点点头,“藩属国来朝贡,各地亲王回京,虽说还有不少时日,但宫里还是要布置一番的。”
  “刘婕妤她怎么敢的?”
  看着刘婕妤这个样子可分明还是对信王情谊深重,这信王好不容易回次京刘婕妤若是情绪上头能做些什么便真的不好说了。
  “她怎么不敢了?刘婕妤当时可吵着要同信王一起到封地去呢,后来还是被刘家硬塞进了宫里,这如今与刘家的书信往来……还不知刘婕妤现在对家里还有没有怨气了。”
  张美人又离得远了些,放松了声音,“但是前几年刘婕妤不也是好好的吗?这次信王回京也说不准呢……”
  谢轻宵放在底下的手轻轻掐了掐张美人的手背。
  前面的拐角处似乎有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一闪而逝。
  “可是陛下?”
  张美人的眼睛略微亮了亮。
  又看向谢轻宵问道:“今日运气不错,遇着了陛下,谢婕妤可要与我共同过去与陛下打个招呼?”
  皇宫中花园之类的用来闲逛泛舟的地方不少,能在这偶遇到皇帝算是个分外不易的事情了,这谁来了都得说句运气着实好。
  能与皇帝多说几句话,就算是打个招呼也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想起你来了,若是能一同游园更是再好不过,说不定今日和未来几天的侍寝就是自己的了。
  张美人又拉住谢轻宵的手,似乎只等着谢轻宵点头她便会拉着她一同追上皇帝。
  谢轻宵嘴边的笑容僵了一僵,摇摇头说道:“我最近吃得过凉了些,现下身子有些不适,张美人便自己去同陛下打个招呼吧。”
  “身子不适?那你可要在那亭子里坐一坐?你身体不适总要有人照顾着,我陪你一起,便不去找陛下了。”
  张美人看着谢轻宵有些僵住的面容真的以为她是突然不适了,似乎有些不忍般说道。
  “我又不是那几岁的小孩子了,不过是腹部有些不适罢了,况且这里还有东姑和画茗陪着我,机会难得,陛下等会就走远了,张美人在耽搁就要找不到了,我自己慢慢走着回飞霜殿去歇一歇。”
  谢轻宵轻轻将张美人的手拂下语气坚定地说道。
  “行,我到时回去找你。”
  张美人咬咬牙,顺着刚刚皇帝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陛下,也来逛园子了?”
  张美人以为耽搁了这样久,这里的亭台楼阁又不少,到时她追上来,皇帝估计早就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谁能想到运气竟这般好,不过多走了几步便见到了。
  秦恒弈听着背后张美人的声音,心下一喜,有些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来。
  “张美人与……也来逛园子了?”
  那“谢婕妤”三个字好悬差点说出口,见着身后没人,秦恒弈又急忙将还未说出口的话给生生咽了下去。
  没有在身后见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秦恒弈的兴趣顿时少了大半。
  “妾与谢婕妤在游园时恰巧在拐角处碰见了陛下的身影,便追了来。”
  秦恒弈有些不解地问道:“那谢婕妤又为何不来?”
  亏得他算好了时间,让谢轻宵正好可以见到自己的背影,若是她想追上来便自然能够追到。
  张美人笑笑:“谢婕妤说自己前几日吃了过凉的东西,腹部不适,便说自己先回飞霜殿去,让妾自己一人来找陛下便好。”
  秦恒弈皱了皱眉,声音中多少带着点不悦,“腹部不适?什么时候tຊ腹部不适,偏偏这时候腹部不适了,便这般恰巧?朕看是那谢婕妤有过恩宠后便变得骄纵起来了。”
  听着秦恒弈不怎么高兴的语气,张美人一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极快地想了想下面的话,连忙解释道:“谢婕妤或许不是不想来见陛下呢,妾瞧谢婕妤那时候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似乎实在是不太舒服的模样,走的时候还得靠着身边的侍女搀扶才好。”
  秦恒弈知道谢轻宵是个不肯示弱的性子,听了张美人的话心下便是有些慌乱了,“还得靠着侍女搀扶?这是吃什么了痛成这般模样?”
  “妾与谢婕妤虽说同住在飞霜殿中,可谢婕妤每日的饭食妾又怎么可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张美人仔细端详着秦恒弈的脸色,小心说道:“陛下问妾还不如到谢婕妤宫中坐坐呢。”
  “去那里做什么?!”秦恒弈有些不爽地冷哼一声,“谢婕妤可早就过了不知事的年龄了,这般大的人了吃点什么自己的心里还没有点打算吗?朕去看她做什么?!”
  虽然话是这般说的,可秦恒弈轻轻蹙起的眉毛和有些紧张微微抿起的嘴角却是一副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担心的模样,张美人心下一松,皇帝虽说这句话比以往是略冲了些,可确是没有生气的。
  “张美人与朕在这里碰见也算是有缘,便同朕在这里走走吧。”
  张美人有些欣喜地说道:“多谢陛下。”
  …………
  “怎么最近听宫人说你要失宠了?”
  布穹懒洋洋坐在谢轻宵的身边说道。
  在谢轻宵回到飞霜殿不久后,布穹便突然来到飞霜殿拜访来了。
  “你宫里的这些东西也看着不像是要失宠的样子啊。”
  谢轻宵扔了橘子过去,“只听得那些流言蜚语,这橘子能不能堵住你的嘴?”
  “再怎么说也是婕妤的位份,就算宫人再怎么刁难也不可能太过分的,不过就是没有像是往昔一般的讨好罢了,现在不过是寻常婕妤份例里的东西。”
  其实一开始飞霜殿里的东西确实被克扣了些,平日打赏的不少,克扣也没有太过分,总还过得去,现在更是各宫妃嫔看热闹的时候,如果闹大了岂不是坐实了又闹了笑话?谢轻宵本想着息事宁人就算了,可过了不到一天缺的东西又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宫人也没有再克扣过什么东西了。
  布穹慢慢剥着橘子皮,说道:“但这可传得煞有其事呢,连我前几日那般忙碌都知道了不少,所以到底是真是假?”
  谢轻宵垂下眼睛,反问道:“这是真是假我又怎么知道?陛下的心思我又怎么猜得透?”
  自那一日过去后,秦恒弈没有来再找过他,她便再也没有去找秦恒弈。
  现在的日子虽说有些不上不下的尴尬,也有不少妃嫔碰见了她便要来试探一番她如今如何了,甚至燕皇后在请安时也没有少试探她,似乎就怕着她不是真的失宠了,这分到手里的恩宠不知道哪一日便会突然没有了。
  不过燕皇后这几日是平静了许多,也不变着法儿地来威胁讽刺她了,那种慑人的逼迫感霎时减轻了许多,这种甚是平静的日子谢轻宵怎么也说不上讨厌来。
  “其实这般些许平静的日子也还不错,也说不上有什么不适的,我又不是非要宫人来讨好。”
  “若是皇帝不来找你玩,等我得了空便来找你一同聊天解闷,顺便可以再给你带些宫外好吃的东西,宫外现在又有了不少的新玩意儿,你便等着瞧就好了。”
  布穹有些兴致勃勃地说道。
  谢轻宵轻轻笑道:“那可说好了,不过你可要提前知会我一声,万一哪日我去了云鹤殿,你也不要跑空了。”
  “……陛下。”
  周公公小心说道。
  秦恒弈一甩袖子,转身便朝门口走去,“朕看着谢婕妤也挺开心的,根本不像是有什么不适的样子,进去打搅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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