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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宴卿心中一紧,她咬咬牙坚定地看向陈庭州,“我要进去。”
  她顺手拿过他腰间佩剑,“你现在身份尊贵然后又身中剧毒,再一个血莲一事本身也与你无关,奕元和你也不亲近,于情于理你都不该有闪失。”
  可下一刻,她的手被他紧紧握住,强势夺过长剑后他淡淡道:“从前不论何事你我都是共进退,如今也不该例外。”
  站在后门边上,即将一脚破门的陈庭州忽然转头看了她一眼,“怕吗。”
  她愣了片刻后笑了笑,“怕,但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处处要人保护的沈宴卿了。”
  院内。
  在昏暗夜色与湿润潮气的笼罩下一切都变得tຊ雾影绰绰,四周谧静连一丝异响也不曾传出。
  沈宴卿指了指后院前面一条长廊,“按照我方才走了那么一圈来看,穿过那条长廊就能看见奕元刚刚掉下去的位置。”
  “跟紧我。”陈庭州眉头下压,牵着她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气。
  感受着他掌中温热,沈宴卿稍稍安心。她默默跟在他身后谨慎地四处打量,在看见那凹凸不平的墙面时她低声提点:“小心墙中有机关。”
  才踏入长廊,呼吸间就有一股幽香在鼻尖萦绕。她立马屏住呼吸,还未来得及提醒陈庭州,他就回头递过来一个帕子。
  恍惚间,一支箭猛地朝他们射来,沈宴卿连忙拉着他闪身躲过。可再一定神,却发现原本该插着箭的地方空无一物。
  “这香气许是会致幻。”她冷静分析,余光一瞥却看见原本站在她身旁的陈庭州不知何时变成了奕元的模样。
  奕元可怜兮兮地吸了下鼻子,“沈姐,你一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沈宴卿不为所动,她闭上眼努力不让自己被虚幻迷惑,“奕元个子才没这么高。”
  右侧隐隐有声音袭来,她下意识弯身,那冰凉的箭身擦着她的后背疾驰而过。
  “沈姐,我好痛啊,你帮帮我好不好。”
  奕元的声音异常幽怨,一阵凉气吹在沈宴卿的耳边,她只觉十指相扣的另一只手格外僵硬。
  “沈姐,你为什么不理我。既然你不想救我,那你就...去死吧!”
  蓦地,沈宴卿顿感脖子上有人正在死死掐紧,那近乎眩晕的窒息明明白白告诉她此刻绝对不是幻觉。她猛地抬腿踢向身前,趁那人吃痛卸力时一把推开,睁开眼她奋力向长廊尽头跑去。
  扭动的墙体发出机关嵌合的吱呀声,分不清是真假的箭一齐朝她射来。她狼狈逃窜,借着长廊的柱子勉强躲过。
  可再往后看去,却已然没有陈庭州的身影,只有孤零零掉在地上的帕子随风忽动。
  她不死心地叫着:“庭州...庭州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又是如同奕元消失后的死寂,她原本跳动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她随手捡起一支箭当作武器防身,在机关二次启动前快步冲出长廊。
  她盯着根本无处藏人的长廊,又看了一眼长廊的左侧一排厢房。站在边缘良久,她仍不敢贸然闯入挨间探查。
  引她来衡城鬼市的人自然也会知晓陈庭州的身份,这秦宅处处古怪保不齐会和背后之人有何牵连。既然秦宅中有人不想陈庭州跟着她乱晃,想来他暂时应该还不会有生命危险。
  打定主意,她决定先于奕元汇合。
  小心走到奕元掉落的位置,粘腻的血液还沾在墙根的石头上。沈宴卿面色凝重地摸着石块,只是刚把手搭在上面,就感觉松动的石块下仿佛压着什么东西一样左右晃动。
  她试着用力按下石块,脚下突然裂开个口子,她毫无防备就掉了下去。
  “啊...”她忍不住痛苦地喘息着,摔在石板的地面上她只觉浑身像被碾碎一样。
  不知躺了多久,她才胳膊发颤地撑在地面上踉跄站起。
  眼前是一条狭仄的通道,她慢吞吞走过拐角,视线豁然开朗。
  不远处,是吞噬一切的夜,是掠夺生机的沉闷。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臭味,她强压下干呕没走出几步就看见个通体发黑的男人赤臂拖着刀,泛着冷冷寒光的刃蜿蜒缓慢地滴落血水,粗重的喘息声下似乎夹杂着难以掩饰的亢奋。
  是女人的尖叫声,是孩童惊惧的哭喊声。
  在已经变得污血腥臭甚至干涸成痕的角落,蜷缩着一个浑身战栗的女人。那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捂住嘴巴,打颤的牙狠狠咬住掌心嫩肉,生怕自己发出丁点声响。尘土碎肉粘连着女人的头发,早就哭得红肿的眼疲惫地看向黑暗中的男人。
  沈宴卿惊恐地往后躲去,在看见男人转身离开后她才惊魂未定地探出头和那个女人对视一眼。
  女人身上到处都是砍刀留下的伤痕,她艰难爬到沈宴卿脚边,哑着嗓子求救:“女侠,求求你带我走吧,我绝对不会再对少主有一丝奢望。”
  她使劲地磕着头,本就看不清容貌的脸此刻更是血肉模糊,“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
  沈宴卿一箭猛扎在她两指中间,她不耐烦地蹙起眉沉声道:“如果不想再把那个男人招来,你最好闭紧嘴巴。”
  她吃力地拖着女人来到拐角的狭仄通道,远离那边后她松了口气,“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人,在此之前有没有见过一个脸上有疤个子不高的少年。”
  女人哆哆嗦嗦地点着头,“这里是血莲谷,我叫怜芝,本是少主新娶的妾室。你说的少年我也见过,只是他和屠夫在那边打斗一番,就再也没见他出现,可能...可能是死了。”
  “血莲谷?你的意思是这里是生长血莲的地方?”沈宴卿不敢置信地问着,见得到肯定回答她不禁感叹奕元这小子的运气总是坏中掺好。
  不过依她对奕元的了解,他要是打不过八成是躲在哪装死。以他的武功,应该还不会连几招都抵挡不住吧。
  外面冷不丁再次响起孩童的哭喊,怜芝止不住地瑟缩着身子,“屠夫又开始杀人了,女侠我求求你,出去的时候不要丢下我。你进来是想要血莲是吗,我可以帮你拿到,但作为交换你一定要带我走。”
  沈宴卿警惕地看着她,“我凭什么信任你,你连对抗那个男人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冲出他的防线拿到血莲。”
  “是你去拿,我给你创造机会而已。”怜芝苦笑地摸了一把大腿,“我的腿已经被废了,但我有办法让屠夫暂时不看守血莲。”
  突然她抓住沈宴卿的脚踝,“想要成功拿到血莲还活着出去,只有我可以帮你。从前进来的人也都说达成合作,可实际上他们拿到血莲就直接把我丢下。”
  她眸光忽的幽冷,“但是除了我,没人知道出去的路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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