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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桃,你拿了我的拜帖,去忠勇侯府求见张大娘子,把她身边的李医官请到咱们侯府来。”
  “啊?大娘子你疯了吧!这多下面子?”
  唐婠坐至梳妆台前,拨弄了几下头发,继续说道:“你只需说,是侯府急用,不要说明原因,张大娘子凭着跟我的交情,自然肯放人,然后……就把人给她送过去……”
  “切记,要留着医官吃完晚膳,特别是,等顾清开回来再放他走……”
  小桃是个憨厚的,一时没有听出来。
  只有旁边的芙蕖拍手叫好,“这若是被姑爷知道,她一个外室请医看诊,竟惊动了忠勇侯府的医官,这等逾矩丢人,宠妾灭妻的事情,在自己家上演就够了,还传到了外边!姑爷定要气得脸都绿了!”
  小桃这才一下子明白过来,立马拿了拜帖,匆匆就往忠勇侯府赶去了。
  “芙蕖,你再去安排个差事,让咱们院子里的杜医官好生休息,对外只称,身体老迈,病了…..”
  “是,奴婢明白。”
  这一来二去,也折腾了半日的时间。
  小桃带了医官返回侯府的时候,已是未时三刻,匆匆禀了一干要事后,便将人送去了听雨轩。
  老太太礼佛归府的时辰,同医官进门的时辰不相上下。
  逢巧她与顾舒氏下了马车,正撞见忠勇侯府的马车停靠在长街旁。
  “忠勇侯府的人来了?”老太太问道。
  前去迎接的门房小厮回道:“是月娘子急着要郎中,且寻常的郎中瞧不上眼,便亲去大娘子院中请杜医官,可奈何杜老先生抱恙,未能出诊,情急之下,又恐误了病情,闹出人命......大娘子这才求了忠勇侯府的张大娘子。”
  顾舒氏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抬头去瞧自己婆母的脸色。
  老太太冷哼一声,撇开了下人搀扶,将帕子捏于手心,暗自呵斥,“没规矩的野蹄子!是想着把侯府的脸面,丢得满大街都是吗?”
  “母亲息怒,儿媳这就前去料理!”
  “若你能料理?今日便不会出这种事情,我亲去!”
  “母亲…..”
  “休要多言,你且在这里等着仲言回来,要他今日同婠婠一起去寿熹堂用晚膳。”
  顾舒氏沉下了头,小声应道:“是,儿媳知道了。”
  黄昏将至,侯府一片寂静。
  顾清开从大内回来,还未来及换下朝服,便被人传话到了寿熹堂。
  唐婠刚至院中的时候,正巧同他碰个照面。
  “官人回来了。”
  顾清开没有说话,只冷冷地点了点头。
  唐婠猜他这般,定是已经知道了一干要事,所以才迫不及待地前去救场。
  “官人,古人曰,治家不严,礼崩乐坏,可腐百年基业,祖母生了大气,官人切勿冲撞。”
  顾清开停下了步子,转过头,眸子中隐现寒光,“小月不同你一样,出身大家,她没什么礼节孝道须得遵守,勿要强加于人。”
  “非也,凡入侯府,一颦一笑皆是顾家体面,官人已为陛下近臣,当以大局为重。”
  顾清开没有说话,迈开步子,径直朝内院走去。
  寿熹堂内,极为静俏。
  老太太同顾舒氏一同坐在宽檀大椅上。
  周遭围了一群女使婆子,手中掌着明灯,另有个别几个拿着一应罚具,面色严厉。
  平采月跪在屋外,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婠婠,问祖母,婆母安。”唐婠微微福身。
  老太太点了点头,示意她到旁处坐下。
  顾清开行过礼后,便去了院中,欲要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祖母,小月生产时落下了腿疾!还请您让她站起来回话吧!”
  老太太本就生气,再一瞧顾清开这是非不分的护短模样,顿时发了大火。
  “你给我过来!不知堂下跪着了个什么东西,哄得你是神魂颠倒不知天地为何物,你父亲在世时对你的教导,想是随着你肚子里的良心,一同被狗吃了!”
  顾清开闻言,羞得面色通红。
  “孙儿愧对列祖列宗,惹得祖母伤心了......”
  顾舒氏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既是心疼儿子,又害怕堂上那位,左右为难之下,只好把目光移到了唐婠身上。
  “你不必看婠婠,今日这事儿除了我,别人谁也做不了主!”
  “是是,全凭母亲做主!”
  老太太长舒了一口气,将视线移至院中,那满脸委屈的小娇娥身上。
  “我且问你,你一外室女子,无名无分入我侯府,非但不思检点,还行事张扬,到处聒噪你那些腌臜往事,是以应该吗?”
  “闺阁之女,无媒无聘,丢了清白廉耻,仗着肚子里爬出了两个东西,托大摆谱,耀武扬威,是以应该吗?”
  “下贱身份,予你收容之所,不感激涕零,做小伏低,倒像是做了主母娘子一般,还敢用忠勇侯府的大夫看诊,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打量我不敢打死你是不是?”
  “来人!给我打!”
  顾清开有些情急,可奈何老太太说的并无错处,他也无从辩解,只能好言相劝:
  “祖母,求您念在她是初犯,从轻发落才是……”
  “你若再说话,合该二十杖,便打五十杖!我看谁敢求情!”
  平采月哭得一双眼睛通红,长叹一声,竟软绵绵地躺到了地上。
  “回禀老太太,还未用刑,人就昏过去了!”
  “狐媚妖术!”
  老太太冷哼一声,嘱咐堂下的人将手中的戒尺换成了火杖。
  一棍子下去,地上那位便如同诈尸一般,鬼哭狼嚎地爬了起来。
  “二郎!你怎能如此狠心,我同你风餐露宿......饮水栖衡的日子你忘了吗!我.....我为了救你差点身首异处啊!”
  “啊——二郎,救我......老夫人,我错了,求你饶了我吧!”
  平采月那娇小的身躯,经不住几板子就已经皮开肉绽。
  老太太也并非真想打残她,大家宅里,便是一个粗使丫头,也断不可随意打死发落。
  如今这般,不过是让她长长教训,也好安分几天。
  “祖母.....”顾清开望着血迹斑斑的地面,心有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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