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婳将注意力放在“合作”两个字眼上。
一直以来,温云霆做生意都不允许女人插手,白悦悦居然能越过他,直接和陆诏谈合作。
“什么合作?”她摆弄着美甲,故作不经意问。
许念迷茫摇头:“陆老板没让我们进去陪酒,谁也不知道聊了什么,总之,结果不太好。”
“白悦悦曾经是暖香楼的人,大家都给她一份薄面,陆老板也不知怎么了,直接让人把她赶了出去。”
孟婳垂眸,漫不经心道:“是挺奇怪的。”
她猜到了陆诏赶白悦悦出去的原因。
白悦悦来找陆诏,绝对不是温云霆本人的意思。
所谓合作,不过是向温云霆借花献佛的把戏罢了。
陆诏肯定也在谈话中看出这点,因此对她分外不客气。
孟婳没把这些分析告诉许念,温声道:“刚才陆诏找我,说今晚有个小单子,你跟我一起吧。”
她初来暖香楼,人生地不熟,万一再招惹了和温云霆一般的大人物,就难办了。
有许念在旁帮衬,至少不会做错事。
许念一愣:“你拉我去,提成可就少了一半。”
“昨天赚的钱已经够多了,也不缺这一回钱。”孟婳知道许念缺钱,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果然,她答应了。
当晚,孟婳和许念打扮得风风光光,各端着一杯酒进入包厢。
这次陪的客人是公益界的一位老板,要和另外一位老板谈资助贫困生的合作。
孟婳笑盈盈递过酒
杯,眉宇柔和,红唇微张:“您请。”
老板们一边聊天,一边接过二人递上来的酒:“最近市区出了一件大事。”
“一户千里迢迢从山城赶来寻亲的贫困家庭,在高速路上出了车祸,唯一有劳动能力的男丁重伤,在医院生死未卜。”
闻言,孟婳顿感唏嘘。
但她没说话,静静听着。
“您怎么想的?是资助他们,还是众筹捐款。”
“资助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依我看,他们家就是个无底洞、吞金兽,吃进去的吐不出来。”
“做生意,讲究是个回馈,没有收获的投资,我可不干。”
“那就不管他们了?”
“话不能这么多,至少表面功夫还要做,搞个众筹捐款帮帮他们,还有他们寻找的亲生女儿,听说就在京都,叫什么却不肯说……”
话说到一半,老板忽然打住了。
他不认识站在身旁的女人,但总觉得她长得异常熟悉。
“你叫什么?”他陡然叫住孟婳,她娇躯一颤,柔柔道,“孟婳。”
“孟婳……”老板皱眉打量着孟婳,突然想起温家少奶奶也叫这个名字。
联想到最近商界流传的假千金谣言,以及自己正在接手的募捐项目,老板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一把扯过孟婳,把她带到包厢中央。
一时间,包厢里所有人都向孟婳投去好奇的眼神,令她无所适从,葱白玉指紧紧攥住包臀裙摆。
老板打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怼在孟婳眼前:“
你认识照片里的女人吗?”
照片中的女人面容憔悴,稍显老态,但五官同孟婳一般无二,岁月的痕迹使她脸上遍布沧桑皱纹。
仅此一眼,孟婳便认出了女人的身份,但她坚定摇头:“不认识。”
老板浑浊的眼珠仍旧盯着孟婳,半晌,才掏出一根烟点上,拨通通讯录的号码。
浓重刺鼻的烟味回荡在包厢里,孟婳苍白着脸后退一步,纤长睫毛微垂。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些慌张。
许念拉住她的胳膊,示意她别紧张,大着胆子问:“宁总,怎么了?”
后者没搭理他们,但微微颤抖的手臂暴露了他此刻激动的情绪。
“喂,陈助,今天下午出车祸的那家姓什么?把联系方式发给我。”
闻言,孟婳再也按耐不住紧张的情绪,急匆匆问道:“您这是……”
孟婳认识照片里的女人,但她没想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会在十年后重回京都,在高速路上突发车祸。
许念看出孟婳情绪不稳定,安抚道:“孟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复,宁总难掩激动的心情,他在孟婳和女人照片之间来回分辨,忽然笑起来。
“孟小姐,你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豪门之间的纷争复杂,我也不好代替你擅作决定。”
“咱们加个联系方式,我把这户人家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许念一头雾水的看着孟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孟婳咬唇,低声道:“
好。”
十年前,温家便帮忙找到了她的亲生父母。
孟家处境艰难,家庭关系复杂,孟父与不成器的弟弟就盼着孟婳回归家庭,吸干她的血。
孟婳虽认回亲生家庭,但不愿意跟他们离开京都。
考虑到孟婳前途一片光明,加上她和温家兄妹感情良好,温家便自作主张,留她继续住在家里。
后来,孟家因为缺钱屡次纠缠温家,随着要的钱越来越多,温家实在无法忍受,用一百万与之断绝关系。
至于孟婳,也删除了和孟家人有关的联系方式,彻底融入温家。
孟婳明白,宁总肯定听说了有关她亲生家庭的一些传言,没有第一时间告知孟家,而是让她自己选择。
她和孟母长相的确有八分相似,宁总能认出来,也不奇怪。
得知孟婳的身份后,宁总对她客客气气的,转头让陈助把孟家的联系方式发给他。
酒局结束,孟婳迈着虚浮的步子走进一间无人包厢,打开手机,看到宁总发来的联系方式。
十年前,孟父逼迫她在认祖归宗后主动退学早早嫁人,将上学的机会留给弟弟孟志强。
自己则拿着温家给的抚恤金大吃二喝,因赌博赔得底裤都不剩。
“还好吗?”陆诏依靠在门边,直勾勾看着孟婳。
她叹了口气:“还好,只是没想到他们会重新回来找我。”
她和宁总之间的谈话,肯定被许念汇报给陆诏了。
他耸耸肩,语气毫不意外:“正常,即便
已经过去十年,孟家也不可能死心。”
“前十年之所以没有找你,是碍于温家在商界的狠辣手段,现在来找,肯定听说了一些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