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配,”江菱一听陆湛拿昨日的话消遣她,便随便认个错。
“世子爷金尊玉贵还轮不到奴婢冒这个头,奴婢倒是有老太太一句关心之语带来了,”她趁机提起。
陆湛哦了一声:“老太太大早上让你带什么话给我。”
江菱原模原样回话:“老太太让世子爷有些事节制别犯了旁人的错。”
说完,她继续一声不吭的梳头。
陆湛怔了怔眨眼间想起是什么事,怕是昨日母亲送他通房的事传到了老太太耳里,偏还传一半。
他就说江菱怎么对他的屋内忌讳莫深,怕不是以为他屋内还藏着一个人。
江菱将陆湛的头发梳好,她往后退了退:“世子爷,奴婢出去等您。”
“不了,一块,”陆湛对着镜子检查了自己的发髻,发现江菱梳的还成,他跟着起身让江菱跟他出去。
出去时,陆湛有意话起闲事:“昨儿母亲送了我五个女婢过来,我念跟着我的人没成家的就把那些女婢配给他们了。”
“既然他们成了亲就都是陆国公府的人,月钱年节打赏就要重新归置,你帮着滢儿掌中馈,月例那边又从老太太院中发。”
“上心记记,衡瞻院会有段时间给他们添人添物,银钱花销大了跟老太太解释解释原因。”
“是,”江菱心里讶然,怪不得刚才静悄悄,竟然把人都配给手下了。
陆湛回头看了江菱一眼,瞧她没多少反应的模样,暗暗又轻嗤了自己一番。
他到底看重江菱是干什么的,非想瞧她反应!
***
江菱和玉书协助陆滢快一个月了,陆滢慢慢熟悉了府中的大小花销,采买琐事。
本来掌握了这些陆滢很开心,可是偏偏遇上了件重大的大事。
“玉书姐姐,菱儿姐姐,祖母真的要将今年的祭祖春游,礼佛的事交给我办吗?”
玉书:“可不是,老太太为了让您放手做,说您要什么就跟我俩说什么,她给您放东西。”
江菱:“滢姑娘您别怕,祭祖咱府中年年都有,您只要吩咐好各处该办的他们会打理妥当的,谁偷懒您罚他们,谁做的好您赏他们。”
“赏罚分明,别人没道理不要好要打的。”
“呦,怨不得老太太让玉书跟菱儿来教滢姑娘,果然你俩教的都是好东西,”绘琴拎着食盒从景栖院外过来,笑瞥着俩人走到陆滢跟前。
至少绘琴在陆滢跟前都用的好心,陆滢待绘琴还是好的:“绘琴姐姐你又带东西给我吃了。”
绘琴这会儿的笑意更甜:“是啊,知道滢姑娘您近日当家辛苦,人都要饿瘦了,我可不像菱儿和玉书一样专门受了老太太的命过来协助滢姑娘。”
“就只能偶尔抽点空闲儿,抽点午休做了些好看好吃的糕点给滢姑娘您补补。”
说话的空档,绘琴已经将东西都端了出来,一股甜糯的味道飘散开来,陆滢捏起一块红枣茯苓糕塞嘴里吃。
“滢姑娘怎么样?”绘琴弯腰期待的问。
陆滢嘴被吃食黏上了,点着头叫好:“好吃好吃,比厨房里做的还好吃,要是绘琴姐姐能一直待我身边就好了。”
绘琴听见这话得意洋洋的朝江菱和玉书挑了眉眼,江菱和玉书无语的互对视了一眼。
三人从景栖院离开时,绘琴拎着空的食盒更挺高了姿态:“瞧吧,谁得滢姑娘喜欢还不是一目了然,你俩休想跟我争。”
玉书:“不敢不敢,绘琴姐姐手艺一绝,我跟菱儿是个盐和面粉都分不清的傻子,也就只能帮滢姑娘算算账管管家,哪敢跟绘琴姐姐争厨娘的活!”
“你,你竟敢说我是厨娘,”绘琴被玉书气的不打一处来,又因语棋不在跟前她不好以一敌二,找补道。
“哼,你们就是看不得滢姑娘夸我,喜欢吃我做的东西,毕竟滢姑娘在你们手中只能怨声载道愁眉苦叹,怕我抢了滢姑娘的心吧。”
“去王府那天肯定是我跟着滢姑娘去。”
说心中顺畅了,绘琴扭脸姿态高傲的走掉了。
“她这可算是将心里话说出来了,而且从前跟语棋形影不离,她都几次背着语棋过来讨好滢姑娘了,”玉书啧啧的摇头。
“是啊!滢姑娘需要的又不是厨娘,”江菱不争气道。
玉书笑:“你还为她惋惜上了,怎的,还是对陪嫁丫鬟不接纳。”
江菱自然想绘琴多聪明一些,那样老太太看见有用的人多就会多仔细想两层,对比对比,哪想绘琴就只会在小事上讨好陆滢。
她反问:“玉书姐姐最近跟绘琴姐姐争的心气很高。”
也不知老太太要从自己房中选几个人陪着陆滢出嫁,玉书最近的表现很能被选上。
那她就可以安心了,可是要选俩她就怕的要死。
玉书笑笑:“哥哥嫂子这一胎快生了,大夫说很有可能是个男孩,爹娘心里欢喜的很。”
“如你的话来说,你才在老太太身边五年便攒够了赎身的银子,那我爹娘乃至祖祖辈辈待在国公府内,即使经过中间十年不好的日子,手中的银钱也是够使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没个自由身,不能自己经营一份自在日子,若是我被老太太看重当了滢姑娘的陪嫁,不说全家,我哥哥嫂子的身契肯定能放。”
“从我爹娘这一代也能出个自由人不是。”
“那你呢,你考虑过自己吗,”江菱心疼,就是哥哥嫂子有了自由身怎么样,玉书中间得不到半点好,凭一个未来的姨娘吗?
玉书垂下头,复开心:“考虑了啊,我若被选上我自己肯定也能过好,未来伺候的是王爷啊。”
“滢姑娘善良,我好好伺候她跟王爷肯定能有一个姨娘,万一有了孩子我孩子也就是主子了,我家祖辈的奴仆生涯也就结束了,多好的机会!”
她面露疑惑:“所以有时候我还挺不明白菱儿你的,赎身虽好可我哥哥嫂子那是有两个人,他们未来还有一个孩子日子很快能在外面立起来。”
“可你一个人,你去了外面怎么活啊,要是我跟滢姑娘走了,你受欺负我也插不上手了。”
江菱叹气:“哪这么多看不见的欺负受,”先早早的把自己的命运焊死了才是受欺负。
玉书的认命让江菱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因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