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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牙“噢”了一声,跑回去认真地洗脸刷牙,然后下楼,从橱柜里端出小碗,兴奋地用勺子敲击着碗沿,弄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裴驹端着热气腾腾的粥出来,紫砂锅炖了几个小时,刚揭开盖子,浓郁香味弥散开来,条件反射的吞咽口水。
  晶莹的米粒煮的软烂黏糊,虾仁鲜嫩Q弹,海带鲜香爽滑,配上一小碟凉拌海蜇丝,酸辣爽脆。乐牙哼哧哼哧一口气吃了两碗,还不忘夸奖裴驹,“尼尼哥哥,好吃,超爱。”
  又是新学的词汇。
  裴驹笑了笑,“谢谢你的夸奖。”
  吃过早饭,裴驹得去趟公司。
  最近一些工作要不在线上处理,要不带回家里面。但今天有两个艺人的签约事宜,还需要裴驹确认。
  事情比较多,公司人来人往,裴驹没时间照看乐牙,于是下载了几个学习视频,让他在家里看。
  乐牙一开始不愿意,可怜巴巴拽着裴驹的袖子要和他一起去,还自己穿好鞋子,站在玄关等着裴驹。
  裴驹拉着他,指着客厅墙上的钟表,“看到那根短一点的针了吗,等他指到最上面,十二点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你在家乖乖等着我回来,好不好?”
  乐牙盯着钟表看了一会儿,最后瘪着嘴点点头。
  “真棒,回来给你买你最喜欢的小蛋糕。”
  裴驹交代再三,坐到车上依旧忧心忡忡,有些担心乐牙在家出什么问题。
  忽然想起什么,裴驹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应用,软件更新了几分钟,不一会儿家里各处的画面清晰呈现在屏幕上。
  早些年裴响还小的时候,他正是事业关键期,雪花一样的剧本堆满了房间,他辗转各个剧组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时间照顾裴响。
  那个时候裴响在读小学,他便找了个保姆照顾裴响的起居。
  保姆经验丰富,做起事来也利索,裴驹要求并不是特别严苛,只要照顾好裴响就行。
  结果三个tຊ月后裴驹回家,只见到了一个瘦骨嶙峋的裴响,而那个保姆和他的儿子吃得满嘴流油,满身肥肉。
  裴驹这才知道,这三个月来,保姆把他留下的生活费全拿去给他自己的儿子买吃穿用品,而裴响每天的饭菜不是西红柿炒蛋,就是土豆丝,有时候她懒得做饭了,更是直接拿几包泡面对付。
  裴响那时候年纪小,性子不似现在这般胆大,只觉得饭菜不好吃,也没怀疑过保姆偷奸耍滑。
  裴驹跟他打电话,他也说过保姆做饭不好吃,但裴驹只是以为他挑食,随意嘱咐了两句,让他多吃饭照顾好自己,便匆匆挂了电话,没放在心上。
  一来二去,裴响营养跟不上,原先水灵灵的一个人面黄肌瘦,单薄得像张纸,因为太瘦,显得眼睛尤其大。
  茫然空洞地看着自己,仿佛有一千根针在往心里一下一下的戳。
  裴驹已经记不清他那天有多愤怒,只是每回想起那个时候的裴响,心中都氤氲着一层浓雾,沉重得让他喘不上气。
  自那以后,裴驹便找了人在家里各处安了监控。
  他重新托朋友找了知根知底的保姆,隔三差五打开监控察看情况,从以前的打电话变成了视频,事无巨细地问过一遍,确认裴响没瘦一点,他才能放心。
  再后来,他慢慢减少了拍戏数量,尽量抽出时间来照顾裴响。慢慢的,裴响长大,逐渐褪去青涩怯懦,整个人张扬又臭屁,整天不可一世,看谁不顺眼就要把人按在地上摩擦,叛逆得不得了。
  虽说裴驹被迫去了学校好几趟,但至少现在的裴响不会再被人欺负,只有他欺负人的份。
  那些监控也渐渐派不上用场,逐渐被他淡忘在脑后。
  今天猛然想起,竟然还能用,除了院子外面的摄像头画面有些模糊,其他室内的都清晰无比。
  画面里,他出门以后,乐牙便趴到了沙发上,双手扒着玻璃窗,安静地看着他的车开了出去,直至消失不见。
  他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大眼睛四处看了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后赤着脚,跑到电视面前,乖乖看他给他下载好的视频。
  裴驹叹了口气,还挺乖的,就是不穿鞋这个坏习惯得改。
  到了公司,杜霁早就在等了,“人已经在会议室,就等你过来了。”
  “嗯,基本条款跟他们说了没有?还有,跟他们说清楚,我手底下的人只有踏踏实实演戏这一条路,那种想走近路傍大款的,让他们趁早走人。”
  杜霁推了推眼睛,“说了说了,谁不知道你裴影帝的做事风格,这两个小孩我看过,都是肯吃苦的,悟性也不错,打磨打磨就是块好玉。”
  裴驹笑了一声,“我可是很久没听你这么夸人了。”
  “最近新人跟韭菜似的一茬接一茬,可惜一个比一个不成器,就想着一步登天,也不看看自己那演技,路过的狗看了都要呸两口,但这两个真的是好苗子,我从老李手上挖过来的。”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老李是杜霁入行以来的死对头,二人都是业界出了名的金牌经纪人,眼光毒辣,做事雷厉风行,能被两人同时看上,说明这两新人确实不错。
  “怪不得催着我回来。”
  “可不是吗,老李虎视眈眈,就盼着我这边黄了。”
  看着裴驹和杜霁进了会议室后,茶水间的几个女生飞快掏出手机在群里发消息。
  “今天的老板也帅的合不拢腿!”
  “新鲜出炉的精修帅照,五十起拍,价高者得。”
  “靠,你做什么文案策划,改行当站姐得了,老板才进公司几分钟,你这精修图都有了。”
  “拜托,就凭老板这张脸,精修不过三秒钟的事好吧。”
  “难道就没人好奇老板为什么一个人来了。”
  “@我爱骑马句号 你不是说老板金屋藏娇,他的娇呢?”
  “大胆刁民,区区卑贱打工人还想看老板的金丝雀,信不信老板扒你一层皮。”
  “@我爱骑马句号 你这昵称怎么回事,怎么有种淫/荡的气息。”
  “[坏笑][坏笑][坏笑] 嘘,都说是金屋藏娇了,怎么可能轻易带出来给我们看。”
  “天杀的,你们不知道那小娇娇有多好看,洋娃娃似的,好看的有点让我想弯。”
  “啊啊啊你们都是魔鬼,我也想看!!!”
  “想看+1”
  “想看+10086”
  ……
  对于员工们的激烈争论,裴驹全然不知。
  更不知道,员工们瞒着他,建立了一个除他以外的公司群,每天在群里垂涎他的身体。
  裴驹争分夺秒解决工作,面上冷静自持,实则几分钟垂眸看一次表,搞得汇报工作的下属紧张不已,以为自己的汇报太枯燥,让老板都不耐烦了,不由自主加快了语速,原本二十分钟的汇报,最终十分钟不到解决了。
  他心有余悸地用抹了抹出汗的手心,余光悄悄扫视了裴驹一眼。
  就见宽大的黄杨木办公桌后,裴驹面色沉静,冷冽立体的眉眼看不出情绪,薄唇微微抿着,泛着若有似无的冷意。
  倏然间掀眸看向他,他脑中一个激灵,浑身上下的肌肉紧绷起来,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你……”
  下属屏住呼吸,紧张地竖起了耳朵,脊背不自觉挺直。
  “你急着上厕所?”
  “对不起老板!我马上就——哈?上厕所?”
  裴驹面色淡淡,眉宇之间流露出几分不赞许,“虽然工作紧张,但也不至于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以后解决完生理问题再来汇报。”
  “是。”下属讷讷地点点头,不明所以地出了办公室。
  我没想上厕所啊……
  十一点整,裴驹处理完工作,拿过车钥匙准备回家。
  杜霁推门进来,“裴哥,这里有份文件……你这是要去哪儿?”
  裴驹套上外套,“看不出来吗,下班。”
  杜霁稀奇不已,镜片后的眼睛眯了起来,“从前没见你提早下班过,今天这是怎么了,该不是和那群小姑娘说的那样,金屋藏娇了吧。”
  裴驹无语道:“你疯了,我家里能藏什么,除了孩子还是孩子。”
  杜霁笑了起来,“这倒也是,养大一个裴响,又来了个乐牙,你跟个养娃专业户似的。”
  裴驹没那么多时间跟他闲聊,他匆匆交代,“文件放着下午再来处理,有事情打电话给我。”
  杜霁耸了耸肩,目送老板的身影消失。
  他刚一出办公室门,就被一群人围堵住,“干什么,八卦没有,要命一条。”
  “杜哥怎么能这么见外呢,我们是一家人,老板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是呀,我们每个人都深深牵挂着老板,老板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们的心。”
  “所以,杜哥你就透露透露,老板这么着急下班,是不是找他的小娇娇去了。”
  杜霁环着胳膊抱于胸前,“这个嘛……”
  下一秒,立马有人给他捏肩捶背,还有人殷勤地送上一杯蜜桃四季春。
  杜霁喝了一口奶茶,清了清嗓子,玻璃镜片在日光下反射出白光,他勾唇,晃了晃手机“我发在群里了,你们自己去看。”
  众人顿时齐刷刷掏出手机,整齐划一地低下了头。
  杜霁微微一笑,带着自己的奶茶悄悄溜走。
  只见【裴家军里最烧的一匹马】聊天群闪动了几下,新消息跳出。
  “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
  “每一个人背不住这句话,老板都会伤心的,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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