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手上不干净，有一些黑灰色的粉末，现在仔细想起来，有没有可能是残留的火药。
　　还有就是，她明明掏空了钟家老宅人的钱，他是怎么突然拿出那么大一笔钱的？
　　“你跟我来。”
　　钟婉凝拽着虞司政进了屋，哐当一声门被关上，徒留江涛在院子里看星星。
　　不过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了起来。
　　“你的怀疑可能是正确的。”
　　钟婉凝把那天的事跟虞司政说了。但是她没说自己去老宅拿钱的事。
　　“我已经让人监视他了，村子里也有暗哨，江涛是来保护你跟你母亲的，这些日子别出去了。也别到他跟前乱晃。”
　　虞司政知道钟婉凝有些英雄情结在身上，怕她以身犯险，特意叮嘱了一句。
　　“呜呜呜，不会，我怕都怕死了，怎么敢去招惹他。”
　　钟婉凝是个顺着杆子，就会往上爬的人。
　　这走私军火的恶人，听起来就吓人，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被吓破胆，找个人抱抱是应该的吧！
　　“起来。”
　　虞司政冷了脸。
　　“钟婉凝，你害不害臊！你是个小姑娘，总往大男人……”
　　虞司政被推了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有意思吗？裴副团长。你一边指责我不害臊往你身上贴，一边又对我倍加关心。”
　　“一边给我希望，一边又亲手把我推进绝望的泥潭，你到底在拧巴什么？”
　　开玩笑，他要是完全不心动，就不会自降身份，陪她去复查腿。
　　他要是一点意思没有，也不会今晚上巴巴的跑过来跟她说这些。
　　别说什么因为她是烈士家属，需要照顾。
　　她就不信，这种小事都需要副团长亲自出面！
　　副团长那么闲的吗！
　　“虞司政，这是第三次，这是第三次！”
　　钟婉凝说完，往前几步，轻轻靠在他怀里。
　　虞司政喉咙滚了滚，神情有些痛苦。
　　他抬手，还是推开了她。
　　“好好好，虞司政，不，虞副团长，门在那边请你离开，我们就当从未见过。”
　　他听懂了她的意思，事不过三，他推开了她，他们之间就不会再有故事了。
　　钟婉凝转过身子，她也是有感情的。虽然她看上去没心没肺，但不代表她不会难过。
　　眼泪已经滚了出来，钟婉凝不想让自己太难堪，忍着没出声。
　　虞司政就这样定定的站在那，看着那个背影，她的肩膀剧烈颤抖着，显然是忍着哭声。
　　良久，身后有了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关门声响起。
　　钟婉凝憋不住了，扑到床上失声痛哭。
　　门外的虞司政还没走远，哭声传了出来，落在耳朵里，心突然有些密密麻麻的疼，让他喘不动气。
　　他靠在墙上点了根烟，听着屋里的崩溃的哭声，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冲进去。
　　脑海里突然又出现他姐姐的样子，终究还是忍住了。
　　咔哒一声，正屋的门开了。
　　崔文芸走了出来，看着靠在墙边抽烟的虞司政，面色说不上太好看。
　　“虞副团长，借一步说话。”
　　虞司政把烟掐灭，跟着她去了厨房门口。
　　“虞副团长，既然您对我女儿没那方面的意思，就请您以后和我们保持距离。”
　　“至于之前婉凝的所作所为，您就当做是她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崔文芸突然弯腰，给虞司政鞠了一躬。
　　虞司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伸手去拦的时候，崔文芸已经直起腰来了。
　　“虞副团长。时间不早了，我们母女俩也不方便留宿外男，您该离开了。”
　　虞司政苦笑，这都用上敬称了。
　　“对不起。”
　　道完歉后，虞司政往门外走去，至于江涛还是被留下来保护两人。
　　“不是特权，村子里都有暗哨，你们母女两人前些日子因为抚恤金和他有冲突，所以必须有人在这里保护。”
　　崔文芸这才没把江涛赶出去。
　　已是深夜，小山村里静悄悄的。虞司政绕到屋后，靠在墙上，静静听着屋里的哭声，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钟婉凝哭累了，睡了过去。
　　嘴里还喃喃着，“虞司政，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夏季天热，后窗开着，这句话也飘了出来，重重的砸在虞司政心里。
　　直到天微亮，虞司政才开车离开了青山村。
　　“李警卫员，最近发生什么了，虞副团怎么…”一副被人刨了祖坟的样子似的。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怕挨锤。
　　“嘘，别瞎打听。”
　　李如海直了直身子，继续站岗。
　　“李如海，我们的眼线查到什么了吗？”
　　屋里传来虞司政的声音，暗哑低沉。
　　李如海敲门进屋，感觉一下子进了仙境。屋内烟雾缭绕，浓的散不开，地上全是烟蒂，几乎没下脚的地方。
　　李如海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何必呢，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他打开窗户，微风灌进来，吹散了一些烟雾，虞司政坐在桌子边，一双眼睛红的滴血。
　　“他们查到钟大河最近主动要求调岗到了检查员的位置，这个位置跟他之前的工作比起来，任务重工资低。”
　　“而且，他最近好像发了一笔横财，出手很大方，天天去国营饭店吃饭。”
　　“好，我知道了。”
　　虞司政声音哑的厉害，像是老旧的风琴。
　　李如海摇了摇头，这是抽了多少啊！
　　“青山村……”
　　“青山村那边一切正常，江涛那边传来消息，钟同志最近连门都没出。”
　　李如海知道自己的老大想听什么，捡重点汇报了一下。
　　“好，出去吧。”
　　李如海敬了个礼，开门离开。
　　虞司政狠狠的拧了下眉心，让自己的头不那么疼。
　　小姑娘没出门，是一直在哭吗？
　　她性子那么跳脱，这些天是不是一直没好好吃饭？
　　想着想着，累极了的虞司政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他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处理完事情后，脑子里就跳出她眼角带泪的样子，耳边全是那晚她压抑的哭声。
　　李如海突然接到线人的消息，今晚会有一大批军火被掺杂在包裹里运出去。
　　不止有枪械还有炸药，极其危险。
　　这事不是他一个小警卫员能处理的了的，李如海敲了敲门。
　　“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