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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下,摩天大厦林立,华灯耀眼。
  希斯顿酒店顶层天台。
  两架许氏财阀的护航直升机在天穹下盘旋巡回。
  一架红色医疗直升机正停在停机坪上。
  许烟慕飞奔而去,将萧清交给了从直升机上跃下的医护人员。
  “电击导致的心脏麻痹猝死,外加伤口化脓导致严重感染,应该有两天了,疑似毒血症,方才心脏停跳四分钟以上,目前心跳恢复。”
  天台上,寒风凛冽。
  许烟慕瓷白无暇的肌肤浮着冷汗。
  她被强烈电流刺激过后。
  脖间的青筋根根暴起,至今未退却。
  甚至毛细血管都弥漫着电击过后的蓝丝,密密麻麻攀在她的脖子、脸颊肌肤表层,直升机巡航灯的强光下,骇人无比。
  她面色煞白,呼吸紊乱,双臂止不住颤抖,却佯装没事人一样。
  许鸿鹰、许承爵和裴宗庆,还有萧无妄尾随而至。
  萧无妄上前,用厚实的狐裘毛绒外套裹住许烟慕,将她圈在怀中,不停的搓着她冰冷的全身。
  医疗直升机只能容纳11人。
  医护人员、飞行员加上病人,就只能再坐一个。
  许鸿鹰一言不发,直接陪着萧清坐了上去。
  他们先走一步。
  随后,许承爵和裴宗庆上了许氏财阀的护航直升机。
  临走前。
  许承爵转身,看向自己妹妹。
  “小妹,不一起?”
  许烟慕低下头,用长发挡住自己惨白可怕的脸色。
  她额角冷汗涔涔,挣开了萧无妄的怀抱,拢了拢大衣,转身,背对许承爵,冷幽道: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我要,低调。”
  许承爵:“……”
  萧无妄:“……”
  许烟慕自己走了,头也没回。
  许承爵担心的看着自己妹妹走远的身影。
  因林语韵死亡而产生的芥蒂,早已烟消云散。
  和妈妈、亲妹妹比。
  一个许家养女,真的微不足道。
  他冷厉的剜了萧无妄一眼,“你照许好我妹。”
  萧无妄邪冷阴沉,不耐烦:“用你说?快滚。”
  #
  通电吹风机掉入满水浴缸所产生的强烈电流,相当于电鱼的效应,带电流的电击器插入水中,水导电,能顷刻间让水里的鱼翻肚死亡。
  这种电流,寻常人触之即死。
  虽无法造成许烟慕的死亡。
  可全身五脏六腑被电击所产生的痛苦。
  却是生不如死的。
  而承受住这份痛苦,不吭一声,默默忍受,没有非人的恐怖意志,是不可能达到的。
  .
  强烈的电流刺激了许烟慕的中枢神经,她开始产生幻视和幻听。
  楼梯开始重影,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她好像失足,滚下了楼梯。
  隐约间,她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楼道间风声呼啸。
  有人抱着她在狂奔。
  很快,刺骨冰冷的寒意消失,暖气扑面,将她包裹住。
  水晶灯在闪烁,化成无数光点,眩目迷幻。
  耳边,有个声音在咆哮,在呵斥,在回荡。
  “医生!去喊医生!”
  “霍弈夫!让霍弈夫带人来!”
  “烟烟!你别吓我……”
  .
  朦胧间,许烟慕感觉浑身都疼,电击的余痛如浪潮,一波比一波强烈,她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她感觉到自己躺在了松软的床上。
  她缓缓抬手,擦了下鼻子。
  湿乎乎的。
  是血。
  仿佛对鲜血拥有极致的敏感。
  在濒临崩盘的前一秒,许烟慕狠咬舌尖,强行将自己拽回了现实。
  一瞬,她睁开眼眸,充血的瞳孔骤缩、放大。
  她从床上弹坐起,短暂的找回了最后的意识。
  她煞白的小脸浮满冷汗,汗水在光线折射下,化为妖冶灼目的光晕。
  许烟慕艰难呼吸着。
  美眸布满阴霾,轻瞥床边心急如焚的俊美男人。
  许烟慕擦去鼻血。
  感觉眼眶温热,她伸手一抹,也是血。
  耳道也有液体渗出,指尖轻沾,还是血。
  萧无妄痛心的蹲在床边,捏住许烟慕的手,声音颤着,“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许烟慕的嘴角也开始渗血。
  许烟慕收敛起眼底深深的痛楚,平静的凝视萧无妄,沾血的指腹,微微颤栗,轻抚过他的脸颊。
  她嗓音低柔:“别怕,强电流刺激神经血管,渗血是正常现象。”
  萧无妄难掩错愕,语气浮满戾气,“这时候你她妈还在忽悠我?”
  许烟慕爬起,下床,走到卧室门前,深吸一口气,忍着疼,忍着随时都会失去理智,产生幻觉,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爆发。
  “萧无妄,今晚你自己睡。”
  萧无妄不敢置信,“为什……”
  “滚。”
  “都滚。”许烟慕冷盯萧无妄身后的萧零。
  萧无妄不走。
  许烟慕咬牙,拖拽着他,一路把人踢了出去。
  “砰”一声!
  主卧被关上,反锁。
  萧无妄火急火燎的拍门,“烟烟!你开门!别闹好吗!”
  “你开开门!我不睡,我就陪着你……”哪怕守在床边都行。
  “……”没人应。
  萧无妄开始暴走,砸门。
  “许烟慕!你让我进去!”
  门被砸开一条缝,萧无妄试图挤入。
  失败。
  里面的人更狠,她强拽过电视机柜,五斗柜、茶桌、沙发,一股脑堆在门口,死死挡住,不想任何人进来。
  透过门缝,四目相对。
  萧无妄受伤的盯着许烟慕,低哑痛惜:“你为什么……就是不让我进去陪你?”明明我病了,你也会陪着我。
  我们不是自己人吗?
  呼吸颤栗间,许烟慕朝萧无妄笑了,悄声。
  “因为,丢人。”
  萧无妄愕然:“……”
  去你妈的丢人!还开玩笑呢!
  #
  打发了萧无妄。
  许烟慕精疲力竭的跌坐在门背后的角落。
  像一个孤独的,被光明世界遗弃的堕落天使。
  凌乱的发丝,挡不住她渗血的眼眶。
  她整个人仿佛跌落至狂风暴雨的云团中心。
  眼前不断晃过错乱的光晕和迷乱的斑点。
  精神世界,在这一刻崩塌。
  现实和过往的幻象在大脑中扭曲交替。
  脑海中。
  恐怖的前尘回忆,如海啸般而涌至。
  白骨累累堆积成山,血流成河汇聚山海。
  火海、死亡、杀戮、鲜血、尸体、腐烂、枯败……融合成永恒的黑暗。
  她的灵魂,是肮脏的。
  “你是我族倾尽一切培养出的杀戮机器,你想背弃我们吗!”
  “许烟慕!你罪大恶极!”
  “道义崩塌!离经叛道!看谁还与你为伍!”
  ……
  “我的人……都在我站着的这片土地里不能安息,他们英灵不散,在等我替他们报仇,送你们下去一起陪葬……”
  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傲立巅峰,让世人恐惧。
  但绝不是,孤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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