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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暮沉吟了一会儿,道:“卫进贤为人实在不堪,选的牢房确实还算有点眼光,张小姐,进入第四进牢房有几条路径?”
  张晴柔道:“从南由正门进入,穿过人多眼杂的司狱衙门,第三第四进都是牢房,之间隔了一道二丈高地砖墙,原有地廊道均已封死,只留下一道小门,武察司和捕房分别派人看守。
  还有就是从北由走马街武察司大门进入,不过武察司衙门由原来的牢房改成,大门牢固,墙高壁厚,第五进与第四进牢房还是隔了一道高墙,仅有一道小门通过,第四进地牢房我几年前偷偷溜进去过一次,东西两侧各有十来个隔间,牢房低矮,仅八尺来高,与外墙隔了一丈宽地甬道,兵丁会沿着甬道昼夜巡逻。
  因为武察司犯人一般都是武艺傍身,牢房都进行过加固,特别是两侧居中地牢房,房门是由腕口粗的铁栅条制成,重犯好像都会上两道锁,钥匙分别由牢头和卫进贤掌控,墙壁厚一尺有余,由花岗岩砌成,中间甲乙字号的重牢里还在厚墙上镶了熟铁柱头,用铁链来拴锁犯人。
  还有就是州府衙门和刑狱衙门东西两侧围墙上都开有边门,方便州府官吏通行,但一般只在白天开门。边门都通向第三进的廊道。当然,最方便地就是翻墙过去。”
  许暮又问:“那哨楼一般有几人值岗,可知多久换一次班?州府衙门和刑狱衙门的守卫一般是谁负责?你父亲在守卫、捕头中可有亲信?能否在州城里找一处不引人注意的宅子?”
  张晴柔道:“哨楼极为狭窄,仅可供一人上下值岗,每个时辰准点会换班。值更的事都是王龄负责调度,也就是刚才去酒楼的那名捕头。
  我那草包父亲虽说当这江陵知府五年多了,不过还是处处被陈沿这帮地头蛇压着,除了季晟算是他带来的亲信外,其他人基本都听陈沿的,州府大小官吏,几乎没有不收陈家好处的。
  即便是卫进贤,名义上受省武察司和知府同时节制,但其实和陈沿早穿一条裤子了,听说陈沿还许了他州里提刑官的职务,自己则紧盯着我家草包的位子。说到守卫吧,派给州府衙门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季晟手下的那帮混蛋,个个都是缩头乌龟,所以名义上是副总捕头的季晟,和光杆差不多,一群人出去总是空手而回,反而自己一个人办案会有所斩获。
  季晟能力是不错,听说外出办案已经回到江陵府里了,不过就是贪杯好色,老找不到人,我们指望不到他。至于说空宅子,那好找,我的丫环是本地人,老宅空着,无人居住,就是小了点。”
  许暮想了一会,说出自己的计划,让贺齐舟他们看看有什么漏洞,许暮说这几天阴雨连连,临近中秋,差不多傍晚酉时不到,天就已经大黑,由他先去兵丁寓所偷三套捕快披风,一套他自己穿,另两套交给贺齐舟二人。
  接近酉时时由他翻墙潜入刑狱衙门,因为有省里捕快、州里捕快和武察司探员,进出刑狱之人较杂,他可以冒充省里的捕快,乘哨楼值岗之人换班时击晕顶班之人,与人换班后上哨楼观望武察监狱的情况。
  贺齐舟、林川负责偷偷将一艘日间扬州湖上游湖的小舟撑到靠近兵营的岸边以作退路,然后再去马厩偷两匹马,再放一把火,然后故意在走马街靠近武察司衙门附近逃循,等火起事发,肯定会触发对方的埋伏,不管情况如何,均不要犹豫,也不要管两匹马,直接向南从扬州湖上的小舟退去,想办法尽快回到客栈从后巷沿街的窗户回到房间。
  张晴柔则帮忙提供那间无人居住的居所,以供白巾盗躲藏,并帮忙守着周齐舟他们在客栈房间,不让客栈的人发现贺齐舟等人曾经进出客栈。
  贺齐舟问道:“我知道你很厉害,可能连龙吟都不放在眼里,但能对付得了那个叫迟源的老头?是不是请你师傅帮忙?”
  许暮道:“有些事你不懂,可能会牵连很广,不能让我师傅知晓,你不用担心,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迟源我暂时还打不过,不过迟源心气很高,龙吟肯定差不动他,不太会亲自蹲守的,即便那老家伙也在,我大师兄应该来了,这会应该筹了点粮食押送到码头,我会找他帮忙看着,到时由他拖住迟源。
  你们闹出动静后我可以判断白巾盗到底关在哪里,到时侯你们自顾自跑路就是,如果不敌不要拼命,也不要轻易招供,就说缺了盘缠,想偷马而已,我会想办法救你们的。”
  “是金陵双剑之一的陆大侠吗?”张晴柔又开始绽放出她艳羡的目光。
  贺齐舟咧了一下嘴,装出一副吃痛的样子,露出一副雪白的牙齿,道:“到时候如果我们被活捉了,经不住打可别怪我不仗义哦。”
  许暮瞬间闪到贺齐舟身边,一掌就往贺齐舟头上拍下,道:“那先看看你是不是抗打?”
  贺齐舟没想到许暮的身形如此之快,头上一股劲风已至,暗道一声不妙,下意识地急忙屈膝、弯腰、侧头、举手搁挡,右手堪堪举过头顶,正好挡住许暮右掌,看着那手指纤细,肌肤白嫩的单掌,下压之力却好似有数百斤之重,常年在瀑布底下锤炼的齐舟对此倒是早已习以为常,只是略感胸闷,但却假装吃不住力,顺势一屁股坐到地方,无辜地看向许暮,嗔道:
  “许暮,咋就这么不讲道义啊,自己人都偷袭?瞧你的手细皮嫩肉的像个娘们,比我屁股都白,脸怎么就黑成这样啊?”
  许暮已经基本了解林川的能力,刚才出手只是想证实一下自己对贺齐舟的判断是否正确,虽然别人看不出贺齐舟的底细,但刚才一出手,许暮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贺齐舟自保绝对无虞,只是恼恨那家伙的出言无逊,正要一脚踢去时,林川说道:“许公子,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许暮放下已经抬起的右脚,对着仍坐在地上的贺齐舟冷冷哼了一下,而张晴柔则对林川投以嘉许的目光,回头也没忘了狠狠白了齐舟一眼。
  贺齐舟见三人好似抱团一般,说道:“唉,你这根木头,啥时侯轮到你做主了,听着,晚上行动跟着我,如果不听话,咱就不去了。”
  林川刚触碰到张晴柔的目光,脸上还有点滚烫,听了齐舟的话只是傻傻点了点头。贺齐舟站起身来,正色说道:“许暮,我警告你,别再动手了哦,你看你看,我的手臂都肿起来了。我有个建议,捕快的披风可以到知府衙门里去偷,那里的守卫应该会比较松懈,不会这么快发现有东西失窃。”
  张晴柔接着道:“有道理,知府衙门晚上一般是八个人值夜,每四人一班,两人巡逻府外小巷另两人巡府内廊道,等着换班的四人则在值夜室里值守,不过肯定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睡觉,到时悄悄制住这四人,抢了他们的披风就是,换班要两个时辰,这段时间之内几乎不会被人发现。”
  许暮道:“如此最好,到时把值夜之人全身行头都剥下来换上,贺齐舟,你们晚上也别忘了带块帕子遮住脸面,等会你们就去要间窗子临着小巷的房间,我们申时出发,天黑后行动,你们先准备偷船,我抢着衣服和披风就来船上找你们。还有,晚上在鞋根里垫上一寸厚的纸,这样就没人会记住你们的身形,另外在船上准备几块大石,到时把偷来的衣物都沉到湖底。”
  贺齐舟一脸惊诧,对着许暮竖起大拇指道:“真是老江湖啊!都听你的,你自己也小心一点,打不过别逞强,赶紧开溜,别到时被活捉了还供出我们三个从犯。”然后掏出一小包药扔给许暮道:“迷药,一比一百掺水或酒,一小杯能昏睡三个时辰,两柱香起效。”
  许暮脸一板,接过迷药后往怀里一塞道:“下三滥,滚!”
  贺齐舟一脸苦相,道:“那你还我呀,对了,有钱吗?住客栈。。。。。。”
  “没钱,马上滚!”
  贺齐舟又转向张晴柔,张晴柔睁大圆眼,双手一摊道:“我也没钱,有钱我还会一直陪着柳臻那个富婆一起闯荡江湖?”
  许暮旁边那间客房仍是窗门紧闭,但屋内却有三人,一人是李济尘,还有一人四十来岁,身材修长,正是李济尘的首徒,名震江南的金陵双剑之一浩然剑陆振耀;最后一人,矮矮胖胖,却是那金陵知府张路遥。
  三人不仅谈了赈灾之事,连同救人一事也是谈了许久,只见张路遥一脸铁青,不住摇头,自叹道:“唉,我咋就成了一个大草包呢?要不要提醒一下他们别轻举枉动啊?”
  李济尘呵呵一笑,道:“年轻人,由得他们去吧,振耀,暮儿说什么,你先应着就是了。”
  “是,师傅。”陆振耀低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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