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谨禾,你吃面发出声音好粗鲁,雪柔吃东西从来不会发出声音。”段暨白一脸嫌弃道。
我瞪了他一眼:“面就是要这样吃才香。”
他半信半疑地挑眉:“真的?”
“不信你试试。”我用胳膊肘撞他的手臂。
段暨白试着嗦面,当他尝试后瞪圆了眼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我们甚至开始比赛谁发出的声音更大。
而现在,段暨白就在边掉眼泪边大口嗦面。
“是这面不好吃吗?怎么吃哭了?”终于有人忍不住问。
段暨白摇头:“不,很好吃,谢谢。”
他没有吃完,也许他根本不是想吃面,他只是怕棠棠还需要用他的血。
他怕自己状态太糟糕,达不到献血的标准。
而这里,没有第二个人的血适合棠棠。
我又穿墙而过,飘进了手术室。
里面是浓重的血腥味。
棠棠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虚躺上了手术台,与她同在。
我贴着她,求她坚强点。
我知道她不容易,从在我肚子里开始,就在受苦。
长到四岁,我给她的东西实在太少。
不管是陪伴,还是母爱。
我甚至连个像样的儿童节都没有陪她过过,这是我最大的遗憾。
往后更是不可能了。
【棠棠,我的宝贝。】我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听到主刀医生松了一口气。
“手术成功,你们善后。”主刀医生吩咐完,离开了病房。
我开心极了,不断亲着棠棠的侧脸,虽然她感觉不到。
手术结束后,进入了观察期,医生说目前还不算完全脱离危险。
接下来的两天如果能熬过去,就会慢慢恢复。
“眼下暂时算是死里逃生了,孩子算是命大。”主刀医生对段暨白道。
段暨白连连点头:“孩子妈妈在保佑她,谢谢,谢谢你们。”
深更半夜,段暨白又让人熬了海鲜粥送过来,慰劳辛苦的医生护士们。
别人在喝粥的时候,段暨白一直透过玻璃注视着躺在小病房里的棠棠。
他用弹钢琴的手指隔着玻璃描绘着棠棠的眉眼,表情非常温柔。
段暨白很会画画,他曾经为我画过肖像画,我用画框裱起来放在我的房间里。
如果你能好好疼爱我的棠棠,那么,段暨白,我就会少恨你一点。
18
天亮后,纪卓宇给段暨白打了电话。
电话里,纪卓宇非常关心棠棠,问他找到棠棠了没有。
段暨白身形晃了一下,声音疲倦又沙哑:“找到了。”
我听见纪卓宇问:“她受伤了吗?”
“小姑娘特别怕疼,我陪槿禾带她打针的时候,她都会哭。”纪卓宇道。
看得出来,段暨白非常想挂断电话。
但是,也许他又想多知道点关于棠棠的事,于是他竭力忍住了。
“伤得很重,不过,熬过来了,手术很顺利。”
纪卓宇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否则,段暨白,往后的每一天对于你来说,就是地狱。”
“她死了,我现在就在地狱里。”段暨白轻声道。
“人当然要为做过的蠢事付出代价。”纪卓宇冷漠地挂断了电话。
棠棠顺利熬过了两天观察期,段暨白换了一辆最宽敞的车,带着医生护士们回到了医疗条件最好的中心医院。
抵达中心医院的当天,警方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根据那对残疾夫妇提供的线索,他们抓到了人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