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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喟叹观来恭王府这件事,带着一种雷声大雨点小的后继无力感。
  所有人都在猜测喟叹观上门且指名道姓要瞧一瞧张辰的目的,谁想在这一日之后,喟叹观便再也没有来过,好像真就如他们那一天说过得漂亮场面话,是为了祝贺恭王府上有喜结连理的幸事。
  只是,恭王府和喟叹观的交情寡淡,新婚那一日都没有任何表示,更不必说时隔月余。
  如果是为了张辰,可他又凭什么?
  而不久前长安城出现的那一场天变,长安百姓只议论不过小半日,朝廷已经有了消息,说这一切都是因承剑司的大人们在修缮城内阵法,因此有了斗转星移日月交接。
  知道内情的人当然极少,褚轩虽有了隐约猜测,却对这件事只字不提,他当然明白,有些话一旦出口,就不只和自己本身有关。
  就在长安城恢复安静平和甚至枯燥的日常里。
  立冬的日子到了,甲子煞北,喜神正西。
  玄武正街是长安科最热闹的地界儿之一,它和朱雀大道的繁华不同,人来人往少有奢靡,大道两侧多为在马路牙子上拉开的摊位,自街头的阁楼高处也能听闻小贩的叫卖,街边儿衔接的小巷子里也多为普通百姓的祖宅,多年来不曾翻新,仍是唐国初立的模样,倒也不用担心这些宅子会因为年久失修而破败坍塌,有承剑司的阵法在,绝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姑爷,不要再买了。”小环一直跟在张辰身后喊。
  张辰只是笑着道:“倒也没什么,就好像你说的,玄武大街这地儿是整个长安城最值得的地儿,几乎没有贵的物件,但一个赛一个的好吃好看。”
  小环回头瞧一眼身后跟这的两个下人,他们身上已经堆满了东西,从正面看几乎看不到他们的脑袋,再回头的时候,自家姑爷已经到了另一处摊位,小环急忙追上去,拉着张辰道:“姑爷,千万不要再买了!”
  张辰知道小环的心思,她终究是想要让身后那两个下人少扛一些包袱,然而这恰恰是张辰的目的,这两个人曾常常欺负小环,虽然是苏暮当时的吩咐,但是未必没有他们时日久了以后为了满足自己某些快感。
  他对小环一直带着某种要归还恩情的公平感,这是因自从他进入恭王府后,小环的态度就一直区别于其他人,这或许也是她会受人排挤的原因。
  关于这件事,张辰还仔细想过,究竟要还小环多少才算是公平,只因人情这种东西实在无法量化,正如小环平日里无微不至。
  只是他不知道,小环不希望让身后二人继续扛着更多东西的根本原因,实则是为了他,“姑爷如今在府上的处境刚刚好一些,我当然也知道姑爷是在为了我出气,但是这未免会给姑爷带来多余的麻烦,我受一些委屈只是小事,姑爷倘若因此惹上麻烦才是大事。”
  但就在这时。
  距他们不过百丈的地方,忽然发生了剧烈的骚动。
  原本就极拥挤的人群,不知怎地在刹那成了稠密白粥煮沸之后的混乱,且这种混乱在不断向外扩张。
  小环等人还未反应过来,毕竟百丈的距离也不近,而且在人群之中,小环的娇俏个子就算踮起脚尖也望不穿人群。
  不只是小环,几乎周围一圈的所有人都无法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因此,当张辰的视线投过去,穿越人海,瞬间已看到那些在人群上方飞舞的尘埃或食物的烟雾,落在喧闹的正中心处。
  嘭!!!
  数道人影从一座低矮阁楼中飞出,是玄武长街上极有名的一家烤肉铺子。
  那些人影以极重的力道落入人群,不知砸倒了多少路人和摊位,但那些身影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只因他们早已被撕裂,多数是被腰斩,鲜血在半空时已经喷涌,不知道淋在了多少人的脸上,好似下了一场大雨。
  紧接着,在无数人惊惶的惨叫声中,那些人影飞出的矮小阁楼中,一个巨大的身影穿墙而出。
  阁楼虽小,但也有丈许,因此,出现的那道身影足以堪称巨大,带着鲜血淋漓的双爪,掀翻了阁楼,跃入人群。
  一场屠杀由此开始!
  终于,这场屠杀让人群开始向外奔逃,只是,这条街上摩肩接踵,恰逢冬至,又是每年午后都会开始的一场集会,不但车马不能行,就连人也时刻因为左右的摩擦而且发生冲突,就更不必说现在。
  在极度的恐慌下,已没有人去管什么秩序,而长安已不知多少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祸事,百姓根本没有应对的经验,不知多少人想仗着自己身强力壮想要第一个逃出生天,又不知多少老弱妇孺倒在地上。
  可想而知,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有人倒地,下一刻就会有不知多少双脚踩下去。
  张辰第一时间带着小环避在角落处,身后那两个下人也算沾了光,没有因此被祸事波及。
  小环只见到人群在不断向外扩散,人潮的汹涌比大河更深,前潮未曾过去,后潮已经争先恐后,“姑爷,出了什么事?”
  她这时候已经知道了自家姑爷的不同寻常,而且心里一直都觉得姑爷无所不能,这时候出声询问。
  两个下人也瞧着张辰。
  张辰紧皱着眉头,“是邪魔,和那一日在王府出现的一样。”
  开头的三个字已让三人都面露惊恐,小环身后的一人战战兢兢道:“姑爷,既然是邪魔,我们为何不趁着现在逃走?”
  如果不是最近张辰的身份转变,恐怕现在他们就已经弃张辰而去了。
  张辰没有做声,他只是仍旧瞧着远处肆虐的夜枭,他想得和其他人不同:正常来说,他对于将要发生的事一定是有所感应,而且并不需要主动感知,这就好像那些生性敏锐的动物对于地龙翻身或暴雨等等天灾总是有超乎人类的预知。
  但是刚才那一刻,他竟没有得到任何提前的感应和预测。
  这是在过去从未发生的事。
  就在这时,远处有人脚踩符剑自半空划过,莹莹绿光如一道出现在人们头顶的惊鸿。
  “妖孽!”
  是承剑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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