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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朝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她工作了一天后精疲力尽的回家,却发现父母都在,奇怪的是,梦里的父亲并未染上酒瘾,母亲也没有那么哀怨,一家三口散步、聊天、吃饭……日复一日,其乐融融,偶尔,许令清和童宁过来做客,令清也没有与她分手,她觉得幸福,不愿意醒来,可不知怎地,有一日,一向温顺的母亲忽然发起了脾气,一个劲儿的赶她走,她被母亲追着不停奔跑,跑啊跑,跑啊跑,终于,她睁开了眼睛,她醒了……
  睁眼的一瞬,满目的白映入眼帘,冯朝轻轻从床上坐起,环视四周,床品是象牙白,墙是珍珠白,沙发是奶油白,地面是羊脂白,窗帘是瓷白,连自己身上穿的睡衣,也是灰白色,再看门口,站着两个同样穿着灰白色长袍的年轻女子,她们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嘿……”冯朝冲两个女子挥手,“你们好。”
  两女子并不回应,甚至连眼也没眨一下。
  “难道……难道我已经死了?”冯朝兀自呢喃。
  她模糊记得自己走到一个长满花朵的悬崖,然后……跳了下去?之后的一切就都不记得了,现在想来,唯一印象深刻的是方才的梦,她能感觉到,那个梦很长,难不成梦境是她人生的走马灯?
  这么一想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哎,其实自己也没那么想死的,怎么就一时想不开跳了崖,“呀……对了,岳唯泽的爸爸,我这一死,不是把人家害惨了吗?”冯朝想着,心中越发愧疚起来,可想来想去,自己既然已经死了,也没办法做什么补救措施了,不知现在警察有没有找到自己的尸体,那深不见底的悬崖,肯定摔得很惨吧……
  正当冯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门口两位女子中的一位转身离开了,冯朝见状,也下了床,留下的tຊ那女子见冯朝起身,立刻便上前准备搀扶。
  “不用不用。”冯朝接连摆手,那女子便将手缩了回去。
  冯朝再度环视四周,恍然大悟,既然自己已经死了,这里想必就是地府或者天堂了,看这满目的白,八成是天堂,“所以……”冯朝看向身旁的女子,“请问,你们是天使吗?”
  女子不答。
  “我是已经死了吧?这里是天堂吗?”
  女子不答。
  “你为什么不说话?”冯朝忽地想起,可能是规则不允许,于是又自言自语道:“唔……看来天堂规矩也不少呢。”
  女子仍是不答。
  “这窗帘可以打开吗?”冯朝走到窗户边上,心想要是这里是天堂,外面的景色一定很壮观。
  身边的女子虽不说话,手倒是很快,冯朝还在等她答复,她便已经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冯朝转头看向窗外,霎时被窗外的景怔住。
  ◆
  窗前是冒着热气的一汪清泉,泉水平静之下有暗涌,再往远处看,一片碧绿将大大的落地窗填得满满当当,“太美了……”冯朝喃喃自语,“此景果真只有天上有啊。”
  “我可以去外面看看吗?”冯朝问,身旁女子立即作出请的手势。
  走到外屋,冯朝眼色一变,只见外屋同里屋截然不同,虽然都不是夸张的颜色,入目效果却相当丰富——屋子左侧是一面天然的大地色崖壁,壁前立了一排高大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书架前有一套光是看着就觉得很好躺的木制沙发,书架顶上,崖壁向外延伸的部分恰好做了这屋子的天花板,至于地板,则与崖壁颜色浑然一体,再看屋子外侧,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像一副宏伟的画布,将窗外的景致包罗其中……
  冯朝已然沉浸其中,又喃喃自语道:“不愧是天堂,果然品味卓绝。”
  此话刚落,身后女子身体微不可见的抖了抖,但很快就又控制过来,冯朝只顾着四处打量,没留意到女子的异常。
  继续往前走,左手边是屋子的出口,但出口处没有门,而是一个天然开阔的崖壁通道,冯朝走出通道,见方才在卧室内看到的一汪清泉原来是一个小小的人工湖,这栋房子外侧有一条水流平缓的小溪,溪水潺潺流入湖中,叫湖面波纹四散。
  再看远山,除了绿仍是绿,看不到山顶,也看不到山脚,左右两侧亦看不到尽头,冯朝暗自思忖:“看来是一座神山……”
  本想到屋外看看,可脚下是湖,没有路,显然,这里不是房子的出口,“请问,”冯朝看向身后的女子,“我想到外面看看,应该从哪里出去呢?”
  女子仍是作出请的手势,便兀自走在前头,冯朝快步跟上,两人沿着巨大的落地窗漫步向前,冯朝边走边看窗外的景,只见此处的窗外与方才在湖边看到的景致不同,此刻,窗外是一片空旷的草甸,草甸上开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花,草甸的尽头,是一片碧绿的密林,林间有动物跑出,放眼望去,窗外一切,一副烂漫的春日景象,也对,天堂若是有季节,就该是春天的样子。
  到了落地窗的尽头,又是一个天然的崖壁通道,女子仍是作出请的姿势,冯朝走出通道,来到草甸,往后看,女子并未跟出来,冯朝还未来得及询问对方缘由,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从这个角度望去,眼前整栋建筑宛如一颗宝石被嵌进崖壁之中,建筑外墙在保持了山体形态的同时,使用大地色混凝土和玻璃,很好的减少了人工成分对自然颜色的影响,“天呐……”冯朝摇头叹气,“这辈子何德何能,上了天堂能竟然能住进这样的房子……”
  大概是一时之间太过兴奋,冯朝大叫着在草地上奔跑了起来,风从耳际呼啸而过,一切烦恼犹在心中,却不再扰人,她感到自己的身心前所未有的轻盈,忍不住又在心里感叹,“没了凡尘世俗的拖累,身体果然爽利了许多。”
  跑到一片花丛中,冯朝有些累,便停了下来,她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劲,“既然是灵魂,怎么会觉得累呢?”正当她疑惑不解时,一只小鹿向她走来,她笑着摸摸小鹿的鼻梁,手感温润,不一会儿,又有小鸟飞来,叽叽喳喳叫着在她头顶转圈,望着眼前这充满灵性的一幕,冯朝立刻将心中疑虑抛到九霄云外,情不自禁也张开双臂跟着转起了圈圈,身下的裙裾像是与她同喜,也随风飘了起来……
  不远处,落地窗下,钟文安如痴如醉看着这一幕,只觉浇灌了许久的玫瑰,终于绽放了。
  ◆
  转得脑袋有些晕了,冯朝无奈停了下来,脸上却仍笑靥如花,她弯着腰大口呼气,猛地抬头,见不远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人。
  那人似乎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隔着玻璃,冯朝瞧不真切他的面容,只见他头发花白,身着一身墨色老式长衫,手下还拄了根拐杖,见冯朝瞧他,他便冲冯朝招了招手。冯朝明白,老人在叫她进屋,于是不由自主点了点头,迈步往房子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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