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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许绛出资创办的福利院突发火灾,整个园区被烧毁,大半孩子受伤,现在急需用钱。
  所以秦妤只能先答应傅承霄这个要求。
  秦妤开车赶到福利院时,许绛已经到了。
  她坐在院子里的空地上,怀里抱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干瘦的脸蛋被烟熏得宛如刚从煤炭里掏出来,身上的衣服也被燎破,露出来的胳膊起了好几个大水泡。
  她望着面前倒塌的福利院,像一个不会动的破布娃娃,没有痛觉,没有任何情绪地看着前方。
  前方——是一片断壁残垣,被大火烧毁的屋子、倒塌的楼房、破败的滑滑梯……
  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是她们这些被家人抛弃放弃的孩子,好不容易寻到的一个可以得到庇护的地方,却被一场大火尽数摧毁。
  秦妤看着眼前的景象无比揪心,善款可以重新筹集,房屋还可以再建,但谁去补偿这些受到创伤的孩子?
  “沐沐!”
  秦妤心疼地走到许绛面前,想摸一摸她怀里的小女孩,谁料小女孩看见她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声响亮又刺耳。
  像是情绪的开关被打开,积压多时的悲痛再也压制不住。
  “小妤姐姐,沐沐,沐沐没有床床……沐沐没有床床睡觉觉了……”
  小女孩抬头望着秦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捡到沐沐的那天,她抱着自己坐在汽车站的垃圾桶旁边,她没有床,就这样躺在地上睡了三个晚上……后来我把她带回家,她就缩在我床头的地板上睡觉,跟一只小猫似的,小小的蜷缩在地上……”
  “我问她为什么不来床上睡,她说她没有睡过床。后来我才知道,沐沐出生在一个很穷的村子里,家里重男轻女,可她不仅是一个女孩还是脸上还长着黑色胎记,所以她一生下来就被扔在地上睡觉,和家里的鸡鸭睡在一起,后来家里又有弟弟后,她就被家里人抛弃,又被人贩子丢在汽车站。”
  “沐沐是来到我们身边后才有床可以睡,所以沐沐最喜欢的就是能给他睡觉的那张小床,如今好不容易有可以睡觉的床了,又被大火烧没了……”
  许绛说到后面近乎哽咽,她心疼地抱着怀里的小女孩,肩膀微微颤动。
  秦妤知道许绛对这个叫沐沐小女孩的感情极深。
  这些年,她继承外婆的衣钵一直在做慈善事业,关爱妇女儿童。而许绛在儿童慈善上帮过她很多忙。
  许绛很喜欢孩子,尤其是小女孩,她其实一直想收养沐沐,但因为工作繁忙加上单身女性办不下收养手续,这才把沐沐送进她们自己创办的福利院。
  没想到沐沐才来不久,福利院就毁于一场大火。
  但按理说,火灾只会损毁建筑物内的物品设备,不会对建筑物本身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害,六层小楼全部倒塌,还把附近的寝楼砸毁。
  吴院长闻言,叹了口气:“这福利院当时还是海城实力最雄厚的傅氏集团出资援建的,没想到也是豆腐渣工程,这一烧才知道他们拿塑料管子充当水泥钢筋,涂墙材料也根本不是防火防水的材料,消防通道根本不达标,这不是违法犯罪的事吗?我要去上访……”
  “你说,这福利院的房子是傅氏集团盖的?”秦妤猛地站起身,竟然是傅氏集团毁了这么多孩子的家!
  吴院长望着面前倒塌的房屋,声音都带着痛,“傅氏集团由傅承霄接手后,援建了一所福利院一所希望小学,还有一家卫生院,收获了不少好名声,还凭此一跃成为海城最有爱心的企业。”
  “没想到所谓的爱心企业、公益企业,如此利益熏心,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
  秦妤听罢,沉思片刻道:“我们先把受伤的孩子送到医院,剩下的孩子由阿绛带去酒店,先在酒店住一段时间,等我找到新的住的地方再把孩子接过去。至于上访和去傅氏集团要说法的事情,我去做!”
  顿了下,秦妤声音坚定地道:“我一定会给福利院一个满意的交代!”
  秦妤安排好这些事,便和吴院长一起将所有受伤的孩子以及职工送去了医院。
  这些人之中有人的双腿被倒塌的墙壁砸断,面临终身残废。
  也有的孩子身上的皮肤被大面积烧伤,需要高昂的植皮费用。
  植皮费用对秦妤来说倒是其次,她更担心的是这会不会影响到孩子们的身心健康。
  毕竟这些孩子最大的也才七八岁,最小的甚至几个月,他们的人生还很长。
  正想着,秦妤便听见病房里压抑不住的抽泣声。
  瘦瘦小小的沐沐趴在病床旁,安慰正在哭的男孩。
  “阳阳哥哥,不要哭啦!那只是一块疤!小许姐姐说我脸上的疤,是一颗桑葚,桑葚可甜可甜啦!”
  “阳阳哥哥的疤,就像一颗草莓一样,也很甜很甜哒!”
  沐沐用自己仅会表达的话,安慰自己的小伙伴。
  “可是身上留疤了,就再也不会有爸爸妈妈收养我们了,我想要爸爸妈妈……我在福利院很乖很听话,还学会了洗碗拖地,我会干很多活,我就想要个爸爸妈妈……可是再也不会有人要我了……”
  说到后面,叫阳阳的小男孩哭得发不出声。
  秦妤听见这些话,鼻尖突然涌上一股酸意,她感觉眼眶涨涨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控制不住想往下掉。
  秦妤惊慌无措地转过身,从病房落荒而逃。
  这些福利院的孩子,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有一个善良的人出现,收养他们,给他们一个家。
  可是这样的愿望因为他们的受伤、残疾,实现的可能越来越渺茫……
  秦妤第一次觉得无助,她抱着自己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哭得不能自抑。
  如果她当初对招标的企业审查的再详细些,如果傅氏集团来施工的时候她能经常来监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了……
  可惜任何事都没有如果。
  秦妤觉得自己对不起任何人,尤其对不起她的外婆。
  正难过时,头顶突然响起一道干净温柔的嗓音。
  “秦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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