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云晏羽也如现在一般恶劣,但彼时的云初瑶对他滤镜极厚,只当他年纪尚小,性情不定,才会经常口出恶言,所以,只要看到云晏羽有什么不妥的举动,云初瑶都会小心提醒、仔细教导。
更不会让云晏羽欺压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可云初瑶毕竟是女子,平日里,不但要读女学,还要去各种赏花宴会,同几位皇子接触不多,自然也就看不到云晏羽背地里的模样,还傻傻地以为九皇弟听了自己的话,已经改邪归正。
殊不知……
云初瑶眼神微凉,缓缓地朝云晏羽走了过来。
你不是想看本宫求情吗?
那就如你所愿!
正巧本宫也要找机会试探八皇子一番!
眼看着云初瑶一步步地朝自己走来,云晏羽的眼底不禁地闪过了一抹得逞的笑意,他抱着肩膀,扬起了小脸儿,笑呵呵地问:“三皇姐,你有何见教啊?”
“你们两个。”
云初瑶微微颔首,对着先前才将八皇子捆在靶子上的两个侍卫冷声说道:“还不快把八皇子放下来吗?不然八皇子伤了碰了,你们担当得起?”
“我看谁敢!”
云晏tຊ羽面色一沉,厉声道:“云初瑶,你管的未免太多了,本皇子今天就把话撂这儿,谁敢帮他,谁就是本皇子的敌人,本皇子倒要看看,谁敢触本皇子的霉头!”
“放他下来。”
“你敢!”云晏羽怒道:“本皇子的命令,你也敢违背?!”
云初瑶没忍住地勾起了唇角,笑了一声:“阿羽,你怎么还记不清自己的身份呢?再者,就算你记不清自己的身份,也该记起别人的,不是吗?本宫要做的事,你还拦不住呢。”
别人?
谁?
云晏羽嗤了一声:“云初瑶,你装什么啊?你不就是个公主——”
等等!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微微一变!
云初瑶是公主,但她不是普通的公主,而是拥有封号和封地的长乐公主!放眼泱泱大晋,也只有皇帝皇后几个长辈高她一等,余下的小辈中,包括太子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能随意处置她。
只是曾经的云初瑶将云晏羽当做亲弟弟,并不会在意彼此的尊卑,竟让云晏羽有了“他能和云初瑶平起平坐”的错觉!
“你!”
云晏羽气鼓了脸颊,双眼通红地说:“云初瑶,你为了个云晏诚,竟然要用身份压我?你、你混蛋!”
云初瑶瞥他一眼,再没开口,只微微颔首,示意两个侍卫上前,不一会儿,就将脸色惨白、正瑟瑟发抖的八皇子从草垛子上救了下来。
“皇、皇姐……”
八皇子的双腿哆嗦个不停,嘴唇也微微颤抖,说:“三皇姐、九皇弟,求求你们不要因为我而争吵,我、我愿意为九皇弟当靶子,我不怕死。”
“啊!”
云晏羽又惊又喜,看向八皇子的眼神再没有愤怒,只有浓浓的得意,他大声道:“云初瑶!你听到没有!八皇兄是自愿的!怎么?他自己想给我当靶子,你也要阻拦?”
云初瑶挑了挑眉,缓声说:“是吗?”
八皇子垂下了长睫。
他很瘦,也很白,唇上没有多少血色,看着有些虚弱,却很是好看,尤其是一双眸子,黑亮亮的,像星辰,只对视一眼,就能引起别人的同情。
“……是,”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说,“我、我想给九皇弟当靶子。”
云初瑶笑了。
不得不说,八皇弟年纪虽小,却很会拿捏人性,他深知云晏羽脾气不好,还睚眦必报,一旦他被云初瑶救下,成功脱险,就会彻底成为云晏羽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他必须站出来,说自己是自愿献身,才能够平息云晏羽的怒火。
不仅如此,云初瑶这个“傻皇姐”,他也要充分利用。
毕竟云初瑶的善良心软,满皇宫无人不知,哪怕八皇子是自愿涉险,云初瑶也会阻止,到时候云晏羽只需要将愤怒发泄到云初瑶的身上,八皇子就能美美避险,他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是前世的自己也的的确确会如八皇子所愿,同云晏羽争个脸红脖子粗。
而现在……
“好吧。”
云初瑶幽幽一叹,有些苦恼地说:“你们啊,小小年纪就这般贪玩,也不怕伤了自己,罢罢罢!你既是自愿,本宫又何必阻拦?玩去罢!”
八皇子身形一僵,猛地抬起了头!
黑眸满是震惊!
完美的表情也瞬间龟裂!
“怎么?”云初瑶微讶,“小八怕了?”
她笑了笑,很善解人意地说:“你若是怕了,记得告诉皇姐,皇姐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涉险不是?”
八皇子连忙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情绪,有些僵硬地说:“皇姐,我站在草垛子这里虽然危险,但绝不害怕,我相信九皇弟箭术超群,一定不会伤害到我。”
这话纯纯放屁。
云晏羽是什么水平,八皇子怎么可能不清楚?
无非是以退为进罢了!
“也是。”
云初瑶却点了点头,仰起了小脸儿,朝季景珩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季景珩头皮一麻。
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妙!
“可话虽如此,但小八的安全要是得不到保证,我这心也放心不下,”云初瑶想了想,说:“左右季小将军武功超群,小八要是有你保护,一定会安然无恙,你说对吧?”
季景珩:“……”
无恙个鬼!
九皇子要是射偏了,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人!
该死!
这个恶毒的女人!
他气得磨牙,只能紧握着双拳,恨恨道:“公主您折煞臣了,臣的武功虽然不差,但也做不——”
“季小将军果然自信!”
云初瑶很满意地点点头:“既如此,小八的安全就全权托付给你了,你可不要辜负本宫的信任啊!”
“你!”
季景珩差点气吐血!
小爷没同意!
小爷不想当替罪羊啊!
可他一个臣子,再厉害,也无法违抗公主的命令,只能低头认栽。
“臣,遵旨!”
季景珩咬牙切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