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场面变得如此尴尬,凡是有点眼力的都寻了借口,纷纷告辞离去。场面一时变得极为清冷。
秦伯岸的叔父秦乾见兰家小姐晕了过去,立刻请了大夫来为兰云裳诊脉。
“就不劳烦你们了。”面对如此尴尬场面,南陈王兰云凌怒意横生,他原打算此番赴宴,便将妹妹云裳和秦伯岸的婚期定下来,一来能了却妹妹多年心愿,二来也可和秦伯岸重修旧好,他日一旦天下局势生了变化,两家也可相互扶持。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秦伯岸不仅不领情,还带了一个教坊出身的女子中伤妹妹,这让兰云凌很不能忍受。
玄机坐在秦伯岸身边,看到秦伯岸嘴唇紧抿,目光轻柔地落在那娇弱的美人身上,划过一丝常人不易察觉的担忧之色。
他还是在乎兰云裳的,是吗?玄机不知怎的,心里一酸。
见南陈王抱了自己的妹妹就欲离开,玄机突然站起了身:“王爷就不怕兰小姐晕厥时间过长,对玉体造成伤害吗?”
兰云凌脚步一顿,目光撇过那个故作傲然的女子,缓了语气:“依玄夫人之言,云凌该当如何?”
“王爷若是怕男大夫诊脉有辱小姐清誉,倒不如让玄机一试。”
兰云凌目光如炬,有些不敢置信,这个女人不仅给了他台阶下,还主动要求诊治,与方才判若两人,她究竟是傻还是别有用意:“那就有劳玄夫人了。”
“王爷莫不是不信玄机。”玄机自小随父亲奔走四方,医术说不上精湛,普通病症却也有几分把握。
兰云凌出身王府,见多识广,自有几分识人的把握,这位玄夫人眸色清亮,想来必是良善之辈:“那就有劳玄夫人了。”
“兰小姐本身就体虚,加之思虑过度,导致脾虚,才会晕厥了过去。”
玄机说着,从一旁桌上拿过一杯水,立刻被一旁的武将拦了下来:“你干什么?”
兰云凌抬了抬手,制止道:“武远,不得对玄夫人无礼。”
玄机朝兰云凌报以一笑,拿起水杯,含了一口,喷到兰云裳的脸上,兰云裳黛眉微微皱了皱,双眸微睁,慢慢苏醒了过来……
玄机拿了袖帕给兰云凌,示意他替兰云裳擦脸。
兰云凌接过袖帕,冲她点了点头,一直冷凝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温度。
“哥。”兰云裳醒了过来,一时有些迷糊,四处张望了一番,直到看到秦伯岸安然地坐在那里,方才松了一口气。
兰云凌看着妹妹,隐有一丝痛惜:“走吧,哥带你回家。”
秦伯岸一直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直到玄机回到了他的身边,他方才握住了她的手,声音轻得只有玄机能听到:“谢谢你。”
“让爷高兴,是妾室的职责。”玄机强压下内心的酸楚,冲他淡淡一笑。
南陈王一行离去后,晚宴便也散了,秦伯岸正欲随玄机回房,突然一个仆人跑了过来:“世子爷,王爷让您过去一趟。”
秦伯岸点了点头,冲玄机道:“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过来。”
玄机便在梅香的陪同下先行回了房,可玄机一直等到亥时,都没等到秦伯岸回房。
第二日一早,玄机才听荷香说,秦伯岸昨晚被他叔父叫去了祠堂,听说这次秦乾是真的怒了,趁着老夫人不在,还搬出了祖宗家法,秦伯岸的亲兵原本想上前阻止,却被秦伯岸拦下了,秦伯岸这么甘心受罚,众人都很诧异,凭着他在秦氏王府的低位,完全可以避免这次家法。
玄机听了这个消息,心里却是明白的,秦伯岸这次迫不得已伤害了兰云裳,他一定也很痛恨自己,所以才会甘心忍受秦乾的鞭笞之苦,为的是能得到内心的解脱吧!
听闻,秦伯岸第二天就拿到了兰家的退婚书,之后几日,玄机都没有看见秦伯岸。
她倒也不急,她明白,此时的秦伯岸就犹如受了伤的野兽,即使外表再强悍无比,总也要给他些舔伤口的时间。
玄机再次见到秦伯岸已经是数日后的事了,那晚,秦伯岸早早地派了小厮冬青过来通知她,要她早些沐浴更衣。玄机便明白,他晚上又要来她这里了。
以往与秦伯岸同睡一张榻,玄机总觉得睡不安稳,这几日难得睡得好了,他又要来了,玄机有些懊恼,却又隐隐有丝期待。
秦伯岸来得很晚,玄机已经等不及早早睡下了,他进屋的时候也不点灯,只带了满身的风尘仆仆坐在了榻边,他的手有些凉,摸在她柔软馨香的身子上很是舒服:“为什么不脱衣服睡?”
他喜欢她朦胧初醒的样子,那时候,她的眼中全无做作,甚至还有几分纯净,和云裳很像。
“不要。”玄机还在睡梦中,突然被他冰凉的手摸到,惊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就着窗外的月光看清了榻前的人,方才真正醒转过来,低低地唤了声:“爷!”
“吓到你了?”秦伯岸已是许久不见她了,看着她越发美丽的容颜,不由得柔了声音。
玄机亦是多日不见秦伯岸,一下子见到他,心里对他的那丝莫名的敬畏又开始涌了上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本能地点了点头。
秦伯岸突然站起了身,往外走去,玄机心中一惊,忙伸手拉了他的衣袖,另一只手自觉地去解衣扣,许是在教坊呆得太久,又或者是太明白讨好秦伯岸的重要,所以在他面前,玄机很少感到羞耻。
脱了寝衣,只剩下里面一件绣着大朵艳红牡丹的肚兜,玄机正犹豫着要不要解开,突然一双大手擒了过来,扣了她的双手便往怀里扯。
秦伯岸低头看着怀里娇小的女子,唇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他方才只是怕她晚上睡觉受凉,想去关窗,不想竟换来了她的主动。
他的胸膛很坚实,身上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阳光的味道,玄机乖巧地靠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心落回了原处,若是真惹他生气了,还不知会不会被他赶出王府大门去。
“玄儿……”他以前很少叫她的名字,只几次在人前做戏时会亲热的唤她“玄儿”,可真当两人独处想叫她的时候,却又不知该叫什么,便只能如此这般。
“嗯?”玄机感觉有些冷,靠近他的地方却又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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