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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都没有等到吴奉先下令放箭求援,随行的虞候军亲兵就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反应。
纷纷拔刀列阵,把少将军吴奉先保护在最中间。
手持穿云箭的那名亲兵更是身手不凡,只见他纵身一跃,整个人顿时“嗖”的一下就飞了起来直奔大殿之外。
轰!
下一秒,却见一道黑影犹如断线风筝般飘回大殿之内,随后重重的摔在地板之上,七窍流血,生死不明。
众人定睛一看,这倒地之人不正是刚刚纵身飞出大殿之外的那名虞候军亲兵吗?
他手上还紧握着那支呈发射状态的穿云箭!
只可惜,轻轻一拉就能离弦的箭矢却没能发射出去。
随后,一个披甲带刀的武将借助钢索自太和殿正门顶上缓缓落下,在大殿内吴奉先和众虞候军惊诧的神色中龙行虎步而来。
“庞先楚,是你——”
吴奉先大惊,认出了来人正是破虏军中赫赫威名的勇武将军庞先楚。
庞先楚身高八尺,身材魁梧,膂力过人,有万夫不敌之勇。
跟随先王陈破虏南征北战十余载,光是被他斩落马下的敌军主将就不下百人,死在他手上的敌军士兵更是不计其数。
正因如此,才有他勇武将军的封号。
对比起吴奉先自诩杀人如麻的“人屠”称号,庞先楚被外族冠以的“人屠”称号含金量可要比吴奉先高得多得多。
吴奉先的“人屠”称号,大多都是靠他虐杀降兵降将和无辜百姓得来的恶名。
庞先楚的“人屠”称号,则完全是他在马背上取功名替王朝开疆拓土,斩敌军将士首级积攒下来的军功,是他以奴隶之子受封勇武将军的奠基石。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吴奉先和庞先楚的出身对调一下的话,庞先楚恐怕早就是大新王朝封狼居胥的武将;
而吴奉先,大概率多年前就已经成了漠北草原上一滩不知名的狼粪。
“杀了他!”
“本将军命令你们杀了他,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
真假“人屠”相见,吴奉先率先红眼,当即向他麾下的虞候军亲兵下令干掉庞先楚,杀出一条血路来。
“杀!”
最前排的二十余名虞候军齐声暴喝,一窝蜂的挥刀而上,对着庞先楚就是一阵刀劈斧砍,试图以人数上的优势来弥补战力上的不足。
有道是猛虎架不住群狼,但庞先楚是雄狮不是猛虎,而吴奉先麾下的虞候军也不是群狼顶多算鬣狗。
面对二十余名吴奉先麾下虞候军亲兵从四面八方潮水般的攻击,庞先楚的脸上毫无惧色,从容拔剑应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霸气。
先王陈破虏赐予的龙泉宝剑在庞先楚的手上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的挥剑都伴随着龙啸虎吟。
他的出剑招式并不花哨,一挥一挡之间,尽显力量与反应的对决。
剑光闪烁,惨叫连连。
片刻间,二十余名虞候军死伤殆尽,庞先楚却是连大气都没有喘一口。
他手上那把龙泉宝剑的剑锋之上甚至连一滴血都不曾沾染。
而那死伤的二十余名虞候军亲兵却是人甲俱碎,鲜血横流,由此足以看得出庞先楚的出剑速度之快,力量之大。
眨眼功夫,吴奉先便亲眼目睹了自己麾下最为精锐武力值最强的二十余名虞候军亲兵被庞先楚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屠戮殆尽,顿时心生惧怕之意。
“上,你们一起上,给本将军杀了这个疯子!”
吴奉先发疯似的大喊大叫,以此释放心中的畏惧和压力。
“列阵!”
又有三四十名虞候军亲兵领命而出。
这一次,这些亲兵吸取了上一波炮灰的经验,并未一上来就一窝蜂似的对武力值逆天的庞先楚刀劈斧砍,而是手持刀剑结成战阵,试图将庞先楚围困其中。
“哼,吴奉先,你也只剩下让别人替你卖命这点本事了!”
庞先楚冷哼一声,提剑而上,眼神中透着对吴奉先的鄙夷和厌恶。
“真武十七年,漠北之战,我率八百精骑奔袭千里直捣元庭,斩敌三千俘虏无数,军功却被你爹吴青云巧取豪夺,最终算到了你吴奉先的头上;”
“真武二十年,漠北战事再起,你率领的一万云麾军孤军深入,陷入重围,还是我不计前嫌拼死来救,
最终却被你在朝堂之上反咬一口,说我勾结元庭余孽卖国求荣,若非晋王作保,我恐怕早就冤死大狱;”
“真武二十三年,滇西平定南蛮之战,还是你吴奉先......”
庞先楚眼神冷冽,杀气四溢,一边说着一边挥剑破阵直逼吴奉先。
三十四名虞候军亲兵拼凑起来的战阵根本拦不住久经沙场的勇武将军庞先楚,他每一次的挥剑都伴随着一名虞候军亲兵的惨叫响起。
须臾间,吴奉先麾下亲兵试图困住庞先楚而结成的战阵就变成了残阵,超过半数的亲兵被当场砍死。
剩余的亲兵早已被庞先楚展现出来的恐怖武力值吓得面色惨白惧从心生,任凭吴奉先如何呵斥怒骂,却再也没有胆识和勇气向前一步。
此刻,偌大的太和殿内,庞先楚横刀立马,吴奉先和他麾下的几十名虞候军亲兵手持刀剑战战兢兢。
庞先楚提剑向前一步,几十名虞候军亲兵齐刷刷的向后退一步。
庞先楚再向前一步,虞候军亲兵们则裹挟着脸色惨白的吴奉先继续向后退一步。
双方一进一退,很快便将吴奉先一行逼到了太和殿的台阶之下。
再退,就得拾阶而上直面正殿龙椅之上笑看风云的陈怀安了。
吴奉先瞥了瞥杀红了眼的庞先楚,又扭头看了看端坐在龙椅上的陈怀安,急中生智,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擒贼先擒王,都给本将军上,拿下陈怀安!”
他这么一喊,剩余的虞候军亲兵也终于反应过来,纷纷看向大殿正上方龙椅之上端坐的陈怀安。
对于这些虞候军亲兵来说,尽管陈怀安也身披黄金战甲,但他的形象和气质看起来始终透着一股子文质彬彬的儒生味道。
对比起步步紧逼一身杀气的庞先楚,龙椅上那位似乎是个好拿捏的主儿。
捏软柿子,这些平日里跟着吴奉先横行霸道为虎作伥惯了的虞候军亲兵最擅长了。
当即有一队虞候军亲兵转身拾阶而上,挥舞刀剑杀气腾腾的直奔大殿正上方龙椅上的陈怀安而去。
面对来势汹汹的虞候军亲兵,端坐在龙椅上的陈怀安面色如常。
甚至,还调整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坐姿翘起二郎腿,笑呵呵的看着气急败坏的吴奉先和杀气腾腾的虞侯军。
“杀!”
转眼间,十余名虞候军亲兵已经冲上大殿台阶,双方距离不过十余步之遥,龙椅上的陈怀安甚至都能感受到这些士兵挥舞刀剑劈砍向自己时带起的罡风。
嗖!
嗖!
嗖!
下一秒,无数箭矢从天而降,顿时将冲上大殿的虞候军亲兵悉数射杀。
紧接着,十八名身披银甲以黑纱蒙面的死士神兵天降。
借助钢索从大殿房梁之上缓缓落到陈怀安面前,随后扔掉手上的连弩,拔出佩刀护卫在陈怀安四周。
“龙城十八骑!”
大殿之下,吴奉先失声惊呼,面如死灰。
他只听闻过晋王陈破虏身边有一队形影不离的银甲武士,个个胆识过人武艺超群,于万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因这队银甲武士仅由十八人组成,所以又被称为“龙城十八骑”!
只不过,令吴奉先不解的是这龙城十八骑不是已经在随晋王陈破虏一起在从京师返回龙城的途中被毒死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太和殿内?
“吴奉先,算你还有点见识!”龙椅上的陈怀安笑着摆了摆手,道:“去吧,给他们一个痛快的!”
“谨遵王命!”
十八名银甲死士当场领命,挥刀冲下台阶杀入战团。
见状,庞先楚也不甘落后,提剑就砍如入无人之境。
片刻功夫,太和殿内的虞候军亲兵尽数被屠,死伤殆尽。
只剩下吴奉先孤身一人无能狂怒,握着佩刀的双手都在打颤:
“陈怀安,本将军告诉你,城外就有我云麾军两万大军,我爹率领的八万大军明日一早就能抵达龙城,你今天要是敢杀我,我爹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造不造反我不管,但本将军今日要是在这龙城内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你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你手上的八千破虏军抵挡得住十万云麾军的攻势不?
本将军奉劝你一句,不要图一时之快而酿成大祸!”
“否则,云麾军破城之日,就是屠城之时!”
陈怀安一声冷笑,道:“吴奉先,都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呢!”
随后,他一挥手,道:“庞先楚,本王命令你把贼军先锋主将吴奉先的脑袋割下来挂在城楼上祭旗!”
“末将得令!”
庞先楚直面吴奉先,提起龙泉宝剑抬手就是一招力劈华山。
仓促间,吴奉先下意识的举刀相迎。
刀剑相接,火星四溅。
伴随着“锵”的一声,吴奉先手上那把他引以为傲的“千人斩”环首刀应声折断,成了两截,握刀的右手更是被震得虎口发麻。
他这才意识到陈怀安说的要把他的脑袋割下来挂在城门上祭旗并不是说说而已。
吴奉先急道:“陈怀安,你玩真的是吧?”
“庞先楚,你别过来啊!”
“陈怀安,陈怀安,世子殿下,求求你别杀我,我知道晋王的死——”
吴奉先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好像身子一轻飞了起来。
眼瞳中倒映出来最后的画面,是富丽堂皇的太和殿内,一具穿着盔甲手握断刀鲜血飚射的无头尸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心有不甘的轰然倒地。
意识消散前,吴奉先又回想起了进城前副将常成虎三番五次对他的劝谏,脑海中最后的念头就是:
下辈子做人,一定要听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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