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姜抒起个大早,循着“记忆”,在花城人流最密集的街区,找到了顾笙宁开的店面云宁衣橱。
云宁衣橱,明显是取了顾笙宁和陆云廷名中各一字。
这波狗粮,她吃了。
不过时间尚早,顾笙宁还没来。
店里倒是有一中年妇女在打扫卫生,姜抒瞅着她的背影,依稀判定妇女是书中最辉煌的正派女配邹柔。
一手带大女主的养母。
按剧情发展,邹柔一路跟随女主。
最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邹柔在女主寻回亲生父母后,硬是将一个农村妇女,配给了京市赫赫有名的军中大佬,妥妥的工具人。
看书的时候,姜抒并不在意。
可当邹柔真实站在眼前,还客气又疏离同自已打招呼,姜抒才恍恍惚惚,从错乱的时空中回过神来。
“大姑娘,你找宁宁吗?”邹柔问。
“是啊,她什么时候来,找她帮个忙。”姜抒笑道。
她找孙梅借了个板车,将自已的竹篓竹筐等等竹编成品,按规格每样都拿个样品,整整齐齐地绑好,一路推车过来的。
邹柔客气道:“宁宁马上就来了,你看这不是吗。”
邹柔抬手间,顾笙宁一手拿包子,一手拿豆浆,边吃边走,来到了店面的门口,等她见到姜抒时,顿时眼前一亮。
她头一回认真打量姜抒,直到此刻才发现,胖人的皮肤真让人羡慕。
姜抒的脸毛孔细腻,光滑娇嫩,三层下巴也只剩薄薄一层,看着像是瘦了,可腰间的游泳圈层层叠叠的,并没有小多少。
“你是想问门市部的熟人吗,我带你去,不然他一般人不会接待的。”顾笙宁道。
姜抒连连道谢。
“不用跟我客气,你的竹编包手艺一流,如果有机会,我想预定一批,放在店里招揽顾客,也顺带一起卖,绝对惹眼。”顾笙宁道。
互惠互利,走得稳。
她不会圣母心泛滥,关系得建立在有用的基础上,才会激发人的热情。
“好啊。你如果见到街上有卖蚕丝的,就顺道买一点,这样的话,我就收个手工费,你的成本也会降低。”姜抒道。
“想不到你还有这份聪慧劲儿,以前小瞧你了。”顾笙宁道。
姜抒瞬间警铃大作。
她稳住情绪,一脸悲愤道:“你别提了,我也是见赵明明铁了心要离婚,知道自已不振作,以后没活路,这才决心做出成绩,好让他悔不当初。”
一提这茬,顾笙宁想到昨晚陆云廷说,陆衍离婚的事儿得缓一缓,不然就会耽搁他的前程……
她得想办法稳住姜抒的情绪。
于是,顾笙宁笑道:“你别心急,人一旦想变好,老天都会帮忙的,你真痛改前非,我自然是支持你,别想太多。走吧,我们去门市部找人。”
“好。”
姜抒心中七上八下的。
但走到这份上,不管会不会被识破,总得继续往前走。
不多久,姜抒跟在顾笙宁身后,来到了门市部,在顾笙宁的招呼下,从门市部的一个屋子里走出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
他远远扫了一眼板车。
一开始,男人眼神倨傲,尤其是面对顾笙宁之外的人,眼高于顶,恨不得像拍苍蝇一般,将人拍飞。
可他目光落在板车上的竹编时,眼神顿时变了。
他大踏步奔来,伸手摸了摸摆在最前方的竹筐,仔细打量筐上的红色五角星,以及底下一排蝇头小字:叶叶生花。
“你这颜色是怎么染上的?”男人好奇问。
姜抒端着笑容,热情为他介绍道:“这都是在编制前,经过周密的计算,一步步染了红竹,并不是事后染的,十年八年都不掉色。”
“哈哈哈,十年八年,你好大的口吻,没有谁敢承诺自已的竹筐用这么久。”男人冷声道。
又来一个吹天牛的。
他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却。
“同志,不是我吹,这竹筐不遭虫,耐磨耐糙,只要使用得当,用个七八年是绝对不成问题,颜色终生不掉。”姜抒道。
她说完,从身上的帆布包中取出一把小刀,在一个竹篮的红星上刮了刮,不管怎么刮擦,里面始终是鲜艳的红。
三八提供的染料,非同一般。
“老巴,你别小看我朋友,她的竹编包,被一个女同志以100元的高价抢走,质量肯定是过关的。”顾笙宁道。
被称为老巴的男人,一脸犹豫。
他并不缺货源。
不论是高端的,还是劣质的,各个价位的一应俱全,想要多少有多少,若不是卖陆云廷的面子,他是不会答应见客的。
“这样吧,我给你看看我这个簸箕。”
姜抒放下板车,解开绳索,从里面取出一个大号簸箕,直接反方向放在地上,在身前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猛地一跳……上去了。
好家伙。
以她200斤的吨位,小小一个簸箕,不得踩稀烂?
一秒,两秒,三秒……
当姜抒又起身蹦跶两下,随着她的颠簸,簸箕依旧完好无损,并没有抽丝,也没有半点崩坏的迹象。
“……”老巴顾笙宁。
“哇,这簸箕怎么卖,我要买一个——”хľ
这时候,门市部的巷子里,走来一个中年妇女,二胡不说就要抢购。
姜抒还没说“不卖”,就见身后陆陆续续走来十几个男男女女,有的是在这里上班,有的是路过。
但远远的,他们早看见姜抒在簸箕上“跳舞”。
脚下踩的簸箕,没有崩条,来个竹笋炒肉,可见她的簸箕质量堪称一绝。
“10块,怎么样?”
当先的妇女直接掏钱,生怕有人跟她抢。
她发现了,板车上每个型号的竹制品只有一个。
不早点下手,就没了。
“我也要,我也要,刚好包里有十块钱。”
“竹筐,竹筐,来一个。”
“哇塞,这晾晒竹筐上,竟然有一个小蚊帐,太精美了,别跟我抢,不然我会骂人的。”
“竹席的手感太妙了,我家缺一床,多少钱,我现在就掏,要票吗?”
“呜呜,竟然有个竹编的帽子,颜色绝了,谁也不许跟我抢!”
一群人蜂拥而上。
不等姜抒招呼,他们将自已想买的东西,一一抢在手中,不是去掏钱就是去掏钱,只是不确定价格,所以目光齐刷刷扫向姜抒。
咯噔。
姜抒也没料到会这样。
这批成品全是样品货,她不准备卖的,怎么一眨眼,局面完全失去控制了。
“女同志,多少钱,你再不开口,我丢张十块就走人了啊。”
中年妇女急了。
她生怕一向尖酸古怪的巴德谦插手,好不容易到手的簸箕被他大手一挥,愣是被夺走,这种事儿老巴没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