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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温繁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她的视线落在谢宁骏身上。
  谢宁骏的眉眼很熟悉,由此看来,谢祁居然是和父亲长得更为相似。
  这位公公的颜值已经不输许多同年纪的男星,穿着一身黑色新中式的衣裤,内衬是一件烟青色的立领衬衫。
  温繁重复道:“谢先生?”
  而谢宁骏的反应则更加敏锐,他笑了笑,走近床边,保持在一个礼貌而又亲近的距离:“谢先生?婚礼都已经办完,作为儿媳,你该改口了。”
  温繁盯着他,眼前的脸和幼年记忆中的重叠。
  一些细碎的片段再次闪出,如果她没记错,当初他们一家本来有机会逃跑,他们甚至看到了谢宁骏。
  可是谢宁骏没有帮他们,像其他的谢家人那样。
  温繁迟疑这一会儿,谢宁骏疑虑更甚,轻声询问:“叫我爸似乎对你来说并不容易。”
  她只能笑笑:“您回来还没多久,我不习惯。”
  谢宁骏似乎打定主意要继续这个话题:“据我所知,不能改口的一般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许是有什么创伤,而温小姐的身世简单,父母已经不在了,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察觉到他是在步步紧逼,温繁tຊ咬紧牙关,挤出一个“是”字。
  “可是,你叫我夫人已经改口叫妈了。”
  谢宁骏几乎是笑眯眯地说出这句话,仿佛他没有在逼迫温繁什么,只是随意地聊聊天。
  而温繁在被单下的手轻轻握拳,“我会试着改口的。现在并不是很舒服,想多休息一下。”
  谢宁骏像是知道温繁会这么说,微微颔首,却从身后掏出一副字画,当着温繁的面从上到下轻轻摊开。
  他温温道:“我听说温小姐还会弹钢琴,想来也是气质好有涵养的人,应该能看懂这幅字画。”
  那副字画是典型的中式风格,肆意泼墨,写着一列子。
  人贵有自知之明。
  温繁垂下眼眸:“我对钢琴也不是特别擅长,字画就更不懂了。但勉强猜出意思,谢先生是在点我。”
  谢祁笑笑:“多少参透意思就好,如果全都清楚,你也不会在这里。”
  等谢宁骏离开,温繁才发现自己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进入谢家,对温繁而言虽然是复仇的必要条件,可同样是一种凌迟。
  童年那段灰败的记忆中,谢祁和沈意如并没有充当什么重要角色,当时的谢祁不过是一个和温繁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沈意如则是一个毫不知情的妇人。
  所以温繁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能伪装得很好。
  可是谢鹤山和谢宁骏不同。前者直接害死温繁的家人,后者则是见死不救。
  和他们二人直接对峙,都会让温繁的大脑不受控地浮现出从前的回忆。
  小苏的声音及时打断温繁陷入梦魇:“少夫人!”
  温繁回过神,虚弱一笑:“小苏,这几天要麻烦你帮我擦身了。”
  明明回忆起当时,刀疤男做的最多的就是让她往墙上撞,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检查结果却是身上多处皮外伤。
  她本来怀孕洗澡就顾忌得多,现在更是不能自己动手。
  小苏急忙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而后又小声嘀咕:“少夫人不要太害怕谢先生了,他这次回来就待一周,很快又要出国去。”
  刚才看到谢宁骏满脸笑意离开,小苏还以为是和少夫人说了什么安慰的话,没想到进门就看到温繁闭着眼,情绪不太好的样子。
  温繁仰头看着小苏,却是笑盈盈的:“我没事。”
  自知之明?
  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己是谁,要做什么。
  小苏虽讶异于温繁情绪转变的速度,但看到温繁高兴她也轻松许多,叽叽喳喳地去弄热水和毛巾了。
  ……
  谢家书房,深夜还亮着灯。
  裴扬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少爷,还不去休息?”
  “熬不住了就去休息吧,不用在这里等。”谢祁没抬头,但是听到了裴扬说话。
  裴扬顿住,瞥一眼谢祁手中翻看的资料。
  距离一个小时前,就只翻过去了五页,要说心思在资料上,显然是不合理的。
  而一个小时前,他们刚刚跟手下吩咐过,尽力去查刀疤男刘哥的线索,包括近期他都和谁联络过。
  裴扬心想,少爷这是为了少夫人的事魂不守舍?
  “少爷,如果是在等消息的话,我来等就可以。您也要注意身体。”
  而谢祁合上手里的资料,往后一靠,“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怎么解决。”
  那个女人的消息,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
  有人想让温繁流产,直接危及到谢祁的性命,这样的事儿,其实谢祁不相信是宋家做的。
  宋宁烟没有这个胆量,宋家也不敢失去这份依仗,可是考虑到今天婚礼对宋宁烟的刺激,好像也的确有可能。
  谢祁眼前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敲打桌面,过了会儿谢祁睁开双眸,“去查查傅南渊这个人。还有傅家最近在做什么。”
  “傅南渊?您是怀疑……”裴扬抿抿唇,“傅南渊和少夫人在婚礼上似乎说了话。”
  谢祁嘴唇微张:“他们认识?”
  “并不知道。我这就让人查。”裴扬反应很快。
  而对刀疤男刘哥的调查先一步有了结果,邮箱弹出一封邮件时,谢祁点开来,看到了刀疤男提供的信息。
  次日一早,谢祁将资料放在谢鹤山眼前。
  “这是?”谢鹤山并未拿起来,只是从容地喝粥。
  谢祁不耐道:“这次又是宋家,打算怎么处置?”
  谢鹤山猛地一拍桌子,“是宋家对付温繁,不是我。你对我总是这个态度,一点都不知道尊敬长辈!”
  多少年了,谢祁这孩子屡教不改,谢鹤山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遂了他的意。
  谢祁抿唇,一副不打算改的样子。
  谢鹤山叹口气,说:“我们现在有关键合作,暂时不能闹翻。之前你给的项目警告已经差不多了。”
  “要不是你当初非要把我和宋家那位捆绑,也不会有现在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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