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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瑛嬷嬷远远瞧见沈言酌匆匆而来,弯身得了太后的几句吩咐,立刻迎了出去,“皇上万安。”
  沈言酌神色如常,立刻将瑛嬷嬷扶了起来,“嬷嬷不必行此大礼。”
  目光向里面一扫,却听殿中极为安静,放低了声音,“母后可是歇下了?本想着议完事来给母后请安。”
  “皇上的孝心太后自然知晓,皇上千里而来记挂着太后安康,太后自然也记挂着皇帝一路辛苦,休息前还留了话,说是让皇帝好生歇息,祭天虽是大事,耽误不得,但您的身子也是重中之重,莫要劳累了。什么时候请安都可以,不必急在一时。”
  沈言酌听着点了点头,又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瑛嬷嬷。
  瑛嬷嬷跟随太后多年,哪里有不明白的道理?只是笑着道:“苏姑娘拜见完太后也已经回去了。”
  听瑛嬷嬷如此说,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笑道:“既如此朕就改日再来向母后请安。”
  “是,老奴自会向太后转达。”将皇上送出了宫,瑛嬷嬷这才转身回了殿内。
  “人走了?”太后并未歇息,只是斜靠在软榻上,一颗颗捻着佛珠。
  屋内的檀香静静地燃着σw.zλ.,瑛嬷嬷笑着弯身道:“皇上一来就问太后娘娘您,娘娘怎的不见?”
  太后笑道:“你可是看着他长大的,怎的还说这漂亮话?难道看不出咱们的皇帝是着急接人?”太后凉凉一笑,忽而道:“方才你将苏宁安带进来之时,皇上表现如何?”
  “皇上只是转身走了,并没有特别关照。”瑛嬷嬷细细回想着,“奴婢瞧着,皇帝是喜欢这苏姑娘,但还没为了她弄得丧了智,太后许是多虑了?”
  太后点点头,“那还好些。”
  “不过幸好,苏姑娘并不是什么灾星,虽然只是平常的命格,但也是宜家宜室,您的担心算是可以解了。”瑛嬷嬷说着,将太后手边已经凉掉的茶换掉,“不过娘娘您今日还是急躁了些,方才苏姑娘在这里受了委屈,万一同皇上说了,岂不是伤了您与皇上的母子情分。”
  太后闻言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皇上如今正宠着,我这做太后的自然得抬她一二分才是。只是若她是个爱生事的,我也不允许她惑乱后宫,扰皇上心智!若她是个乖的,哀家日后自然也会护着。”
  太后一边说着,由瑛嬷嬷扶着起身,退下繁复的宫装,准备就寝。
  “不过,是与不是,明日便知。”
  ······
  泰山本就是历代皇室参拜礼佛之所,祭天之处在泰山之巅,佛寺则建在泰山山腰一处极为平坦之地,占地极广。
  太后所居的宫殿也在佛寺之中,因此这泰山的广安寺便是天下最大的寺庙。
  不过皇帝的行宫却不在广安寺内,而是广安寺略下方一处,虽有些距离,但行路也不过半个时辰。
  自太后处离开,便往行宫而去,沈言酌虽自觉维持着帝王风度,却抑不住脚步匆匆。
  远远的见着翠竹和莺儿守在殿外,忍不住眉头一皱,推门而入,“安安。”
  苏宁安双眼红得像兔子一样,喉间哽咽未停,见着沈言酌,还不及整理神思便冲了上去紧紧抱住他的腰,“皇上,国师说了,妾身不是灾星!不是灾星!呜呜呜······”
  直到现在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国师的话自然不会有错,可她却被当成灾星嫌弃了这么多年,不用问,必定是韩氏的手笔!
  想到母亲和自己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若不是韩氏,现在她又怎会是如今的苏宁安?
  幸亏韩氏已经死了,否则,定要将她挫骨扬灰,以偿这些年她们母女受的委屈!
  沈言酌抱起苏宁安,眼底不知不觉染上一股心疼,“朕的安安怎会是灾星?不要多想了。”
  虽有心安慰,但他从未安慰过人,也只能抱着苏宁安任她将自己的衣襟哭湿了大半。
  苏宁安嗓子也哭哑了,又在他不停的拍哄之下,总算收住了眼泪。
  这才命人炖了冰糖雪梨水,瞧着她喝完一整碗才算作罢。
  苏宁安吸了吸鼻子,想到自己竟然在皇上面前如此失态,不觉羞臊起来,“让皇上见笑了。”
  沈言酌只是搂着苏宁安躺在榻上,绣着龙纹的薄被随意搭在二人的腰间,偶尔一阵风从半开的窗子中飘进来,带着山间独有的清新,并着淡淡佛香,很是怡人。
  “你什么样子朕没见过?”沈言酌捏了捏苏宁安的下颚,还是没忍住落下一吻,“不过还是不妨碍朕取笑你。”
  “皇上!”苏宁安忍不住在他腰间拧了一下,埋首在他身前撒着娇。
  沈言酌垂眸看着越发爱跟他撒娇的苏宁安,眸中带着宠溺的笑意,拥紧了她的身子,却是轻叹一声,移开目光。
  只可惜,祭天结束之前不能行男女之事,如今将她带在身边,倒像是折磨一般。
  “今日去见母后可还顺利?母后待你如何?有没有受委屈?”
  苏宁安一愣,当下扬起笑脸,“皇上多虑了,本来妾身以为太后威严,但其实太后待妾身很是亲切,也没有疾言厉色,只是问了些妾身与皇上之前的往事,还有身世而已。”
  说着,苏宁安又顿了顿,“可是妾身没有按着皇上交代的,擅自做主将实情全部告诉了太后。”
  沈言酌眸色一暗,既觉得意外,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太后如何说?”
  “太后并未说什么,只是说即便当日那样,也不能如此,并未再追究。”
  沈言酌点了点头,无论如何,她能从母后那里顺利出来,这事儿便算是过去了。以后就算被提及,在母后那里,也掀不起浪来,倒比他一手揽下要好上许多。
  拍了拍苏宁安的肩背,“安安如此,说不得是好事一桩。”
  “为什么?”苏宁安抬头看着沈言酌,却见他不再说话,也懒得费心思去猜。
  不过他既然说是好事,那就证明她没有做错,也许太后之后会对她改观?
  管他为什么,只要能讨好了皇上和太后这两尊大佛,日后她在宫中必定舒坦。
  苏宁安想着,紧绷的心绪忽然放松不少,没一会儿便在沈言酌怀中睡了过去。
  半柱香之后,门扉轻响,安礼的声音传来:“皇上,国师在殿外等候。”
  沈言酌这才将熟睡的苏宁安放好,披了外袍,走了出去。
  “今日做得极好。”
  国师双手抱拳,向沈言酌躬身一礼,“为陛下分忧,乃贫道之责。不过今日贫道也是实话实话,苏姑娘的命格本就正常,想来那时定是被人诓骗。”
  沈言酌听着,虽然诧异,心中却更为舒适,“待祭天之后,国师可继续云游禅修。”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道:“朕有一事还需国师解惑。”
  “贫道不敢妄自托大,陛下请讲。”
  沈言酌便将那日在船上恍惚间看到的画面讲给国师听,“真是奇怪,朕何故会看到那些?若说是将来发生的事,又怎会在朕的私宅?”
  国师亦是紧皱眉头,“这等事贫道竟是闻所未闻,或许在贫道游历之时可解惑。若陛下担心有祸事发生,贫道倒是有一物可赠。”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串刻着道家符文的手串,“此物可保平安。”
  沈言酌接过,点了点头。
  隔日,这串手串出现在苏宁安的腕间,并被沈言酌下了口谕,无论何时都不能拿下来。
  苏宁安虽不明所以,仍是欢欢喜喜的接过。
  不过今日她仍要去给太后请安,便让翠竹和莺儿急忙替自己梳妆,不敢耽误片刻。
  幸亏她这次带来的衣服首饰皆是素淡的,偶尔鲜艳一点的,也是淡粉色或樱色,也不算惹眼。
  早晨只匆匆用了一碗粥,上了薄薄的口脂,收拾妥当之后,便往太后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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