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黄金、一百两银子,现下就只剩下了二十两,加上自己的存下的银子,还是不够交齐大掌柜那边的房租。
开酒楼的想法,还是得继续搁置。
啧~
不过也有好处,这下大家都知道她的赏银换成了铺子,该不会再有人惦记她的银子了。
陶掌柜哭丧着一张脸,回了家,这事儿是郭主簿做主办的,他就算心有不满,也有苦难言。
事到如今他也就只能认命了,手里有了银子,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做生意,打听了两天,不知怎么的,就又歇了心思。
江云娘听到他的消息,就是陶掌柜又成了酒肆、赌桌上的常客。
不过江云娘也只是听了一耳朵,一笑了之,自从她凶名在外之后,生意都没从前好了,她现在根本就是自顾不暇。
她杀-邱老大的事情被传的沸沸扬扬,以讹传讹,就传成了她是个杀人女魔头。
甚至还有人传出她的肉包子是人肉馅儿的,传这种谣言的人,肯定是没长脑子,真是离谱!
她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这世道,本就对女人恶意满满,前面一年多,他们畏惧辛府,造谣还有几分顾忌。
现在这种时候,就算有十个辛府,恐怕也堵不住他们的嘴了,这些人就这样肆无忌惮,甚至说闲话都不避着她了。
这些人的脑子也不知都装的是些什么,明明都那么畏惧、痛恨邱老大,邱老大真的死了,他们又将矛头对准了她。
造谣一张嘴,辟谣却要跑断腿。
江云娘跟人争辩了几回,没争出高低,反而促进了那些人的气焰,几次下来,她也不想再争辩了。
谣言总有被冲淡tຊ的一天,她不理会就是了。
“江娘子包子卖的好,这身子若是卖的话,肯定能卖的更好!哈哈哈~”
江云娘手上的动作一顿,眉眼瞬间变冷:“张二赖子!你是早起吞了粪还是怎么的?嘴巴这么臭,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抽你!”
这一大清早的开门就遇到这样的下流人,让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见云娘瞪了眼睛,那人也毫不惧怕,反而笑的更加猖狂了。
“不卖身,那人家三更半夜的怎么翻你家墙头,不翻别人家墙头啊?”
“哈哈哈......”
云娘眼皮抽搐,扬手将手中还冒着热气的包子,扣在了张二赖子的面门上。
“啊!臭娘们......”
云娘双手叉腰,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门前瞬间禁了声。
“别人长得是嘴,你那长的是粪坑是不是?说不来人话就趁早闭嘴,再敢不干不净的胡咧咧,别怪老娘撕了你的嘴!”
“瞪什么瞪!嘴欠要挨打,你爹没教过你啊?”
“瞧着岁数也不小了,嘴上还不知轻重,老娘也是你能调戏的?羞你家仙人!”
“给老娘滚!”
“王八玩意儿!”
张二赖子捂着被烫红的鼻子,被骂的狗血淋头,垂着脑袋挤出了人群。
门前稀稀拉拉的人流又走了几个,云娘的目光暗了暗,收拾好心情继续售卖包子。
过了午时,还剩下半屉包子没卖出去,云娘暗自叹气,取了几个包子出来准备当午餐。
康平看着桌上的包子,苦着一张小脸:“娘,康平不想吃包子......”
他知道娘很辛苦,包包子不容易,可他是真的不想再吃包子了,他们已经吃了很多天的包子了。
云娘心疼的抚了抚康平的小脸蛋儿,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决定。
康平若是没跟着她到这边境小城来,而是跟在他父亲身边,现在该是已经有了启蒙师傅,生活也会比现在好上许多倍......
康平以为是自家娘亲因为他的话伤心了“娘,是不是康平说错话了?娘做的包子很好吃的......那......康平吃就是了。”
说着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的抓起桌上的包子。
“咱们今日不吃包子了,娘带你去吃肘子!”
他们母子现在的生活也不算差,铺子也有了,积蓄也有一些,包子铺的生意再不好,也是可以维持他们母子的日常开销的,过年过节做花馍也能挣不少,也不是供不起康平读书。
林寻外出了半月余,入城就听说了江云娘的事情,亦真亦假,但她杀了邱老大的事情绝不是假的,毕竟那赏银是朝廷当街给的。
他下意识的就想起,她给他的那张方子。
那方子看似是张安神的方子,药材用量都没什么问题,但若是跟酒水同饮,那便是药效极佳的蒙汗药!
一小包的药量下去,就是头牛也得睡上一天!
江娘子能杀了邱老大,恐怕那药占了一大半的功劳。
她说那方子是老家大夫给开的,但他不信,那方子他以前听人说起过,应该是盛京名医家中的秘传方子,能得到这种方子的人,绝对不是简单之人。
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能哄骗盗匪头子喝下药和酒,还能镇定自若的抹了他的脖子......
这样的心计、这样的胆识......
太可怕了!
“小林大夫有问诊。”
“好,这就来!”
林寻回了神,又觉得自己太过狭隘,像云娘这样的弱女子,若是没有心计和胆识,又如何能安然活在这世上,不过都是些自保之道罢了。
心里这样想,可他却再也没去过江氏包子铺,甚至需要路过时,他都会选择绕道而行。
江云娘带着康平到酒楼里吃了顿好的,又买了几本启蒙的书籍和笔墨纸砚,第二日开始包子又减了量,早早卖完,便带着康平,一起读书认字。
上一世宋城在她十岁时,就教她认字,后来遇到萧景然,跟着萧景然也读了不少书籍,算不上多么有学识,但小孩子读书认字她还是能教的。
又过了半月,江云娘才意识到,那位小林大夫似乎已经许久没有来过了。
想来是听说了她的事情,也觉得她是个心狠手辣的危险人物,所以打算跟她断绝来往了。
若真是这样,那他也不过就是个听风是雨的狭隘心胸,这样的男人并不值得她托付,她也没什么值得惋惜的。
哎......
她只是想带着儿子过安稳日子,可事不如人愿,看来安稳日子也实在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