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祁宴推门进房间,看到的就是一个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女人。
她的手里还握着手机,头发披散,双腿压在被子上,睡裙高高掀到大腿上面。
睡相无比感人。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祁宴无奈抚额,轻叹一口气,走过去,想把她的手机放好。
抱着手机一起睡觉,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刚碰到手机,就听到“叮咚”一声,屏幕中间弹出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嗯?
这么晚了,还有人添加好友?
她睡前到底干了什么?
不会是深夜和野男人聊骚吧。
男人俊容紧绷,拉起她的拇指解锁,点开微信通讯录,果然看到一个小红点。
新的朋友验证:【时肆】
打招呼内容:【桃夭小妹妹,我是你的墨北王,北辰哥哥~~】
男人眸底顿暗,双目紧紧剜过那行轻佻的文字。
又是这个叫时肆的男明星。
他好嫉妒。
他嫉妒一切和她合作过的演员,无论男女。
但他不能嫉妒,因为那是她的工作。
她有她的坚持和骄傲,他不能要求她只做一株依附他存活的菟丝花。
他的小晚,是那样的闪耀夺目。
她可以饰演不同的角色,但她只能属于他。
这是他的小妹妹,谁也抢不走。
谁也别想抢走。
情绪渐渐平复,他俯身亲了亲晚晴的眼睛。
然后,在最新的好友请求那里。
点了删除。
返回的同时,他看到了还在后台运行中的微博。
目光不经意扫过上面的微博名,男人瞳孔微睁,不可思议地看着床上的人。
随后,他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再看其他内容,他把手机放在床头柜。
他不该窥探她的隐私,也不能让他的小青梅发现他是个控制欲多么强的人。
祁宴轻轻将她额头上的碎发拨开,露出整张昳丽精致的脸庞。
睡梦中的人感觉脸上有点痒,用脚踢了一下被子,裙摆就这样移到了屁股上面。
男人视线往下,喉咙发起了烫,像被火灼烧过一样。
他强忍着浑身的躁意,把她的睡裙拉下来,遮住那片无限的旖旎风光。
手刚碰到她的小腿,就看到她裙摆下的膝盖处,擦出一处淡淡的红印子。
这是什么?
怎么之前他没发现?
他手指抚了上去,用指腹仔细擦拭。
擦不掉。
一种极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男人从洗手间找到她的卸妆油,双手都是止不住的颤抖。
他的小晚。
究竟经历了什么……
强力遮瑕被卸掉,一道五厘米长的淡色伤疤显露在他眼前。
疤痕很淡,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男人的眼神立刻阴沉下来。
他将人抱起来,轻放在床上摆成舒服的平躺姿掖好被子,关掉大灯,只开一盏暖黄的小夜灯,就出阳台打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了。
对方语调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喂,小舅舅,这么晚了,不好好伺候我未来的小舅妈睡觉,找我干嘛?”
和他的声音一起传过来的,还有一片嘈杂的摇滚电音和玻璃酒杯相撞的男男女女嘻哈玩闹声。
“呵。”祁宴发出一声令人参不透是哪种情绪的冷笑。
“什么情况?小舅舅你这声笑比蒙娜丽莎他二舅家三姨娘的微笑还神秘!”
祁宴声音依旧冰冷:“那你想不想见识见识毕加索的哭泣?”
他的声音犹如一股沉重气压,透过听筒压在对方身上,对面那人突然就慌了,跟围在身边的莺莺燕燕打了声招呼就溜去了洗手间。
这下四周安静了。
对方心虚又胆怯,问道:“小舅舅,出什么事了?你别这样笑,我好怕的。”
祁宴眼中寒意彻骨,声音像冰窖里出来的。
“你就是这样帮我办事的?她的腿做过手术你都不知道?”
那人也是一愣,“不可能啊,她哪次出镜不露腿的?高清镜头下都没人发现她腿哪里有什么手术痕迹啊?我在她身边那么久都没发现。”
“况且做手术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完全恢复怎么也得一年半载吧?虽然她时不时会给自己放假休息,但最多休息不超过一个月,这么短的时间根本就不允许做手术啊。”
“小舅舅,你是不是看错了?演员拍戏时有些磕磕碰碰很正常的,或者只是不小心擦破皮了?”
祁宴笃定道:“我不会看错。”
“那……可能是出道前受的伤?”对方想了又想,得出这个结论。
“奇怪了,如果有疤痕的话,化妆师怎么也没发现呢?总不会是她自己每次都提前给自己遮住吧?”
“啊……我懂了!”对方突然想到什么,连声音也开始激动起来。
“如果真的是出道前受伤的话,那十之八九和傅狗有关,外人都说傅狗爱惨了小舅妈,我可不这么认为,我有个朋友会看相的,他说一看傅狗就是冷血的面相,根本不会喜欢女人!”
“而且你看,小舅妈跟你走了之后,他在背后搞了多少小动作,也太卑鄙了吧,如果不是小舅妈拦着,我特么的早就套麻袋揍死他了!”
祁宴不想听到这条名字,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语气强硬。
“你明天去一趟英歌兰,买最早的一班机票,把事情查清楚,两天后告诉我结果。”
对方怒了:“上吊也要喘口气吧!”
祁宴反问:“上吊了为什么还要喘气?”
对方无语:“我是你的亲外甥,不是你的秘书!喂……喂!”
苏斯理看着手机里的“对方已挂断”怀疑人生。
他打开水龙头,用手捧了一把冷水拍到脸上。
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
即使已是凌晨,港城的夜依旧璀璨迷人。
祁宴夹着烟站在阳台,俯瞰整个维多利亚港。
他每年都会来一次港城,每次来了都会抽上一根烟。
他娴熟地点燃手中烟,轻吐出一口白烟,男人深邃隽刻的五官,氤氲在一片烟雾朦胧里。
下一刻,冒着火星的烟头被他掐灭。
抽烟是因为思念成狂和寂寞空虚,而从这一刻开始,该戒掉了。
他在阳台又散了一会味道,才回房间。
一走进去,就看到床上的人抱着被子,眉间紧紧蹙起,身子蜷缩成一团。
那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刚才还睡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现在却像个一碰就把头缩进土里的鸵鸟,敏感至极。
做梦了?
男人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
很快,她眉头舒展下来了。
祁宴帮她把被子盖好,刚想转身去洗澡,就听见睡梦中的人喃喃喊出声。
“别走……”
祁宴浑身一怔。
他俯下身,紧紧盯着她,一双眼睛在床头灯下映得特别亮。
他伸出手,轻轻抚开她脸上的发丝,凑近,在她脸上密密麻麻亲着。
“宝贝,对不起,是砚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他的动作不算小,但晚晴也没有醒。
祁宴在她身侧躺下来,双手环住她,鼻尖碰了一下她的发丝,眉宇间尽是温柔。
“我的宝贝。”
“欢迎回到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