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完全升起的同时,晚晴余光瞥见昏黄路灯下那个挺拔的身影。
很快,她收回视线,声音轻得好像卡在喉咙里。
“我不要出场费,我只想要你。”
话一出口,身旁那个清冷隽秀的男人直直看着她,眼神深邃,嗓音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嗯?”
晚晴今晚是和车窗杠上了,车窗再次被她降下。
她解掉安全带,整个人蹭过去。
凝视片刻后,像是蜻蜓点水地碰了下他的嘴唇,然后嘬了一下,发出一个很清脆的响声。
男人皱了皱眉,而晚晴还在调整姿势,双手撑在他身上,迟迟不肯挪开唇,对他又啃又咬。
一吻结束,祁宴像是知道了什么,朝远处看了一眼。
心脏在这一刻剧烈抽痛。
她还在乎傅司郁。
祁宴收回目光,黑沉沉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她,握住她腰身的长指不自觉用力收紧。
“拿我当挡箭牌?”
晚晴身体一滞,心思被当场拆穿,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他的目光安静得吓人,沉甸甸的,她唯有坦白。
“对不起。”
“但是,”女子睫羽翕动,声音夹着一丝微弱的委屈,“我的吻技,真的有那么差吗?”
祁宴:“?”
晚晴的吻戏也拍过不少,但那些要不就是借位,再要不就是直接用吻替,像这样真真切切主动吻上去的,她还真没什么经验。
唯一的经验就是和他。
晚晴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因为你看起来,有点冷静过头了,让我很有挫败感。”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男人接吻后该有的反应嘛。
“嗯。”祁宴板着一张脸,嗓音清沉的说道:“你的吻技确实差,需要好好练习一下。”
他说完就把车顶的大灯打开了。
一下子,车里明亮如昼。
“这是?”
晚晴还没搞明白他想干嘛,腰部突然被人用力往前一拉。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下一刻就撞进一个冷硬坚实的胸膛,鼻尖瞬间盈满了久违的冰川雪松香味。
他竟是将她整个人从座位里抱了出来,直接坐到了他腿上。
晚晴余惊未定,望着人来人往的窗外一动也不敢动,脑子里白茫茫一片,只能被动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
下一秒,炙热的温度贴上她的嘴唇。
“晚老师,你怎么连接吻都不会?我教过你的。”
这个吻比以往任何时候来的都要猛烈。
是一个带着惩罚意味的吻。
如果她刚才的第一个吻是蜻蜓点水,那他这个吻绝对是狂风暴雨,他疯狂地掠夺着属于她的一切,仿佛要将她吃进身体里。
她的右手被他的左手扣得紧紧的,仿佛世界都被他夺走,嘴唇热得发麻,难以名状的快l感冲击着她的大脑,让她大脑有些缺氧,发晕。
“嗯祁宴……”
她努力地去回吻这个男人,可她再怎么回应,也依旧动作生涩,只能乖乖承受这个格外猛烈的亲吻,简直要无法呼吸了。
“太难了,不想学……唔!”
“换气。”
-
对面。
目睹了一切的傅司郁瞠目欲裂,拳头握得咔咔作响。
终于忍无可忍,一拳打在树上!
他手上滴着血,目光却如同一张怒张的黑网,将车里热吻着的两道身影牢牢固定。
痛恨,愤怒。
车里的两人还在吻着,车灯明亮得连他们脸上陶醉的表情都照得一清二楚,傅司郁双眼血红,整个人都在发抖。
又一拳狠狠打在树上,黄叶落了一地。
这一拳的动静着实不小,那个掌控吻局的男人突然斜看了这边一眼。
沾着绮丽暧昧气息的薄唇勾起嘲弄的笑容。
那抹笑容意味深长,仿佛在说:弱爆了,小辣鸡。
傅司郁费了好大劲才靠着树干撑起沉重的身躯。
寒风肆意在脸上吹刮,他感受不到一丝疼痛,没有什么痛能超过心脏的疼痛。
唇上的温度突然抽去,晚晴双眼朦胧地看着对方。
“怎么了?”
男人声音淡漠镇定,“你学得很快,继续。”
只见他嘴角一翘,扶在她后脑勺的手掌往下滑。
而后,车窗再次升起。
隔绝了所有想象。
“操!”
傅司郁终于忍不住,于大庭广众之下,爆了粗口。
他和家族那些人不一样,他们混黑道时,他还没成年,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给他们递刀子,冷眼看着他们把活生生的人放干血后丢进海里喂鲨鱼。
而在他接手安心社团后,傅氏已在他的经营下洗白为正经企业,暴力和血腥已成为历史,在他二十八年理性精明的人生轨迹中,他一直小心翼翼行事,生怕行差踏错一步便会满盘皆输,直到今天,看到她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亲吻,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之前那种拥有的越多,内心就越空虚的缥缈感觉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他什么都得到了,唯独没有得到过她。
虽是做戏给他那该死的父亲看,可他自己却慢慢深陷其中。
今天,他不只是想掀掉桌子,他还想把自己的整个人生也掀掉!
看着对面漆黑的车窗,傅司郁的嘴唇无法抑制地颤抖。
第一次,除了无端的情绪发泄之外,没有其他的排解方法。
不,有的,还有其他方法。
傅司郁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在哪?”
半个小时之后。
车子停在酒店地下室,苏芜沉默地跟在傅司郁身后,来到最顶层的6606房间。
傅司郁没有插房卡,四下漆黑一片,唯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纱窗洒进来。
苏芜不敢说话也不敢擅自开灯,傅司郁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向来不敢做多余的事情。
房门刚被关上,她就被傅司郁粗暴地扔到床上,压上来发泄一般亲吻她的嘴唇。
苏芜手脚发软,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傅总……”
片刻后傅司郁从她身上起来,冷冷地说:“给你两分钟,将自己洗干净。”
傅司郁的公司在港城也投了几个项目,项目一直都是她在跟进的,接到他的电话时,苏芜正在陪合作方吃饭,尽管她上车前已经喷了香水,想尽力掩盖吃饭时不小心沾染到的烟酒味,但还是扫了他的兴。
苏芜颤巍巍地下床,走进浴室冲洗自己。
水流哗啦啦浇在身上,苏芜默默地闭上了眼。
傅司郁心情不好的时候需要发泄,而她,就是傅司郁发泄的工具。
跟在傅司郁身边3年,苏芜早已习惯了为他这种事。
傅司郁从不会亏待她,因为每次做完后,他都会给她打很多很多的钱,而这种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强迫,从始至终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没人知道她除了是傅司郁的助理之外,还是他的陪床。
浴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傅司郁眉眼之间都蕴藏着怒火,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关掉花洒就将苏芜按到盥洗台前,迫不及待要泄火。
他这回比往日粗暴得多,最后竟将苏芜折腾得晕了过去。
苏芜再次睁开眼时,傅司郁正站在床前穿衣。
他身材很好,结实的肌肉在黑色衬衣底下若隐若现,看起来怒火已经全消了。
听到苏芜醒了,他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苏芜咬牙强忍着疼痛从床上爬起来,她全身都痛,身上也不干净,四肢都是斑斑驳驳的印痕。
但她来不及慢慢清洗了,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她必须得走。
苏芜缓慢穿好衣服,低头走到傅司郁面前。
“傅总,抱歉,我现在就走,今晚的会谈还有下半场,我得要赶过去。”
傅司郁停下扣纽扣的动作,一把钳住她的手,看她手腕上清晰的血痕,以及脖子上的可怖咬痕,冷着嗓子道:“你现在走,是想让他们都看你笑话吗?”
“在这呆着,养好伤再出门。”
傅司郁在港城有房子,但他没带她去过他家,每次做这种事情都是在酒店,而往日不管她被折腾得多惨,多晚,她都是不能留下来陪他一起过夜的。
今晚是个例外,傅司郁也没想到自己狠到直接将她弄晕了过去。
苏芜苦涩地笑了笑,声音轻且无力。
“我没事的傅总,这几个项目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就等验收了,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忙,不能因为我而拖延进度。”
除了工作时间,她私底下都不敢和傅司郁对视,她把头垂得低低的,拉了拉职业衬衫的袖子,将手腕上的血痕盖住。
那是傅司郁用皮带勒她手腕时留下来的。
见傅司郁的扣子没扣好,大片胸膛露了出来,她抬起手,动作虔诚地替他把扣子扣上。
纯黑色衬衫摸上去手感光滑挺括,苏芜用指尖轻轻抚过舒服的面料,想要停留再久一点,再久一点……
手中扣子已经扣到最后一枚,再往下就是他强壮的腰身,没有他的同意,她不敢随便碰,在她考虑要不要问他时,傅司郁的手突然扣住了她的下巴。
指尖温度很低,就像他这个人,不甚温柔。
苏芜被迫抬头:“傅总......”
傅司郁手上的力道加重,声音冷冰,“我说了,让你在这儿呆着,等伤好了再出门,听见了吗?”
苏芜被掐得很疼,眼睛渐渐蒙上水雾,“我只是……只是,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闭嘴!”傅司郁耐心告罄,“你什么时候废话这么多了,公司还不至于没了你就运转不下去!”
“苏芜,不要惹怒我,你知道的,我的耐心有限,没工夫陪你在这里发疯。”
苏芜咬住下唇,把眼泪憋了回去,“对不起……”
傅司郁抽出被她握在手心的衣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自己扣上最后一颗扣子,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
门嘭的一声被甩上。
苏芜听着他的皮鞋在酒店走廊地板上发出的沉重声响,无声无息地流出了眼泪。
她今年24岁,大学毕业之后就进入傅氏集团给傅司郁当助理。
她知道,以她的履历,是不够资格做总裁助理的,她能面试通过,不过是因为她的眼睛和晚晴有点像而已。
晚晴是他捧在手心娇养的金丝雀,而她,不过是他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苏芜的老家在南方一个偏远的小农村,幸运的是,她学习成绩很好,以全镇第一的成绩考入京城知名大学,毕业之后就去了傅氏上班。
可惜老天不遂人愿,她刚工作不久,老家的母亲就被确诊出癌症。
面对母亲高额的治疗费用,她束手无策,也是在那个时候,她爬上了傅司郁的床。
傅司郁在床上很凶,每次都将她折腾得下不了床,但他很信守承诺,每次他都会给她打一大笔钱用来维持母亲的化疗费用。
她知道,他背负的东西太多,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只有在床上,她才能看到最真实的他。
她从21岁遇见傅司郁,然后以助理和见不得光的身份跟在傅司郁身边3年,多少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都在午夜的梦魇中被黑暗吞噬,而醒来后,面对的依然是无穷无尽的痛苦深渊。
她无数次告诫过自己,他们身份悬殊,她只不过是他发泄的工具而已,不该贪恋其他的什么,更不该滋生任何妄想。
可是,如果不去想就能扼制住爱意的话,那为什么世界上还会有那么多的爱而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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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
接吻教学课程完毕。
晚晴的嘴唇已经红肿不堪,眼眸泛上一层潋滟明亮的水色,唇上铺着一层淡淡的水光,发际线的细小绒毛也沁着湿漉漉的汗珠,像是被迫从情欲里唤醒的小狗狗。
懵懵的、乖乖的、静静的。
祁宴见她这个样子,满意极了,倾身靠前,用手指温柔摩挲她的唇角,嗓音低哑暗沉。
“晚老师,不准再有下次。”
晚晴还懵着,脑袋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头晕中带有一丝醉意,或许是他口中那淡淡的红酒味令她微醺,又或许是她今天确实喝了不少酒。
好奇妙的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