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念小心地把相册抱在怀里,连着那张工牌也被塞了进去:“我大学时候的相册。”
时晔尊重她的隐私,没有过多追问,转过身继续收拾东西。
江知念躺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咔嚓——
这个世界如果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那么人一天的社死次数应该是有限的才对。
为什么她会忘记把手机调成静音后再偷拍呢。
“我……想发个朋友圈,不小心点错了。”
时晔“嗯”了一声,没说信还是不信。
江知念心虚地点开朋友圈,然后看到了时晔的头像。
他很少发朋友圈,最起码两人加上微信好友后,就没见他发过。
但就在刚才,他发了一条。
「已婚。」
江知念手一抖,手机砸在了脸上。
“啊——”
社死,三杀。
“我看看。”时晔站起身走过来,轻轻按压了一下她被砸到的鼻子,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应该没事。”
他把江知念的手机放到一边:“你平时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吗?”
江知念怂得不敢说话。
……
收拾完东西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我明天中午来接你,想吃什么。”
江知念再后知后觉也意识到,时晔在投喂自己,或者是,投喂他的孩子。
“我明天做给你吃吧,我的手艺……也还可以。”
时晔想了想,明天他一整天都很忙,只有中午吃饭的时间可以挤出来一点,如果加上做饭,可能搬家的时间会不够。
“可以,我吃什么都行。”
时晔最后确认了一下箱子堆放的位置不会影响江知念行动,便开门离开了。
江知念等了一会,走到阳台,果然看到时晔在路灯下慢慢走远的身影。
她回到房间,翻出两张结婚证,找了个光线最好的地方拍了张照。
手指犹豫犹豫再犹豫,才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发了出去。
「领证了!」
发完就把手机扔到一边,自己缩在被子里,不管朋友圈里洪水滔天。
而在她不知道地方,时晔的朋友圈也同样被各路消息占领了。
「卧槽,我没看错吧。」
「时神,你不是不是被盗号了!各位同学注意,如果最近时神向你借钱,表白,千万别信!」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我重启一下。」
「救命,我近视度数好像又加深了。」
「时神,时神你说句话啊,你是不是玩大冒险输了啊。」
时晔同样没关心自己即将崩溃的朋友圈,回到家后,他把白天没弄完的论文数据快速搞定,随后又打开了几篇国外最新的学术论文看了起来。
看到一半,接到了刘主任的电话。
“喂,刘伯伯。”
“刚刚成飞和我说,你结婚了?”
刚刚郑成飞是给他打了电话,但他没接。
“对,今天刚结的。”
“不是,你这,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啊,这也太草率了吧,女方是哪的人啊,做什么的,父母呢,你都了解吗?”
“我大学同学,现在在一中当小学老师。”
“一中老师啊,省重点,那还可以……不是,你们是大学同学,在学校就谈了?”
时晔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个善意的谎言:“不是,前段时间同学生日的时候确定关系的,我们大学的时候就互相暗恋,正好有个契机就在一起了。”
“刚在一起就结婚?”
虽然三个月内的孩子一般不会对外说,但是刘伯伯对他而言像亲人一样,他还是决定交代清楚。
而且孩子还有9个月就会出生了,到时候不管顺产还是剖宫产,都少不了刘伯伯的精湛麻醉术,藏着掖着没意义。
“她怀孕7周了。”
对面诡异地沉默了一下,随后传出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
“你小子……你小子,真是……”对面像是憋了半天,最终感慨了一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鸣鸣惊人的时晔挂了电话后,继续看他的论文,和他过去的生活没有区别,普通、平淡、专注。
唯一不同的是,他在手机上调了个闹钟,提醒他明天中午要去接他的新婚妻子。
而另一头,挂掉电话的刘主任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对着老婆老泪纵横。
“我之前一直觉得时晔这孩子,太冷静,太理智了,像一段程序生成的机器人,有点情感缺失,不会爱人,也不需要被爱,搞不好孤独终老,没想到,突然就给我来这么一个大的,不但结了婚,就连孩子都要有了。”
“说什么呢,小晔只是比较内向,又有点孤僻,哪里就成机器人了,对了,回头让他把老婆领到家里来,我们虽然不是小晔的父母,但小晔就跟我们的亲生孩子没什么差别,我们作为婆家人总有点样子才对,不要让人家觉得不受重视。”
*
第二天一早,江知念就爬起来买菜。
早晨的菜市场很热闹,菜叶上还滴着新鲜的露水。
“江老师,来买菜呀。”
江知念笑着打了个招呼。
“我听我女儿说,你结婚了?”江知念帮她女儿指导过作文,因此加过微信。
江知念有些心虚地点点头,大概因为是假的,她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是很习惯已婚的身份。
买好了菜回到家里,江知念回到房间,拿出昨天晚上抢救出来的那本相册。
她勾了勾手指,拿出了里面藏着的工牌。
那是她刚入学那年,学校接待了一个英国很有名的学者来校参观讲座。
时晔因为流利的英式发音,被选为校方的学生代表。
那时候的江知念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菜鸟,坐在大礼堂的最后一排,静静膜拜着大佬。
然后,她就听到了那个让她终身难忘的声音。
时晔就陪同在外国学者身侧,在翻译不了解的学校内容上,进行一些补充翻译。
对江知念而言,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光。
后来活动结束,时晔将志愿者工牌统一交还给学生会的组织部,负责的学姐又把销毁的任务交给了她这个组织部小杂工。
兜兜转转之下,这块工牌就被她小心地保存了起来,直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