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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之子?
  是她的家人。
  归寻眼中透着惊人的希冀,她张开嘴要喊,却被男人一把捂住嘴巴:“呜呜……”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远,归寻也一点一点被拉入了黑暗的深渊中。
  归寻发了狠,一口咬在男人手上。
  男人恼了,一巴掌狠狠罩下,打到她嘴中咸腥味蔓延。
  从哭喊到声嘶力竭到麻木地承受,她流干了眼泪。
  归寻赤着身体,想着,她要是死了就好了。
  归寻逃了。
  拖着残破不堪的躯体在夜色中逃了。
  她跑到丞相府的门口,将平安锁递给看守之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是丞相的女儿。”
  那人狐疑地瞟了一眼归寻凌乱的衣裳和肿胀的脸,迟疑片刻,说道:“稍等片刻。”
  接着,拿着平安锁进去了。
  丞相府门口。
  归寻静静站着,内里却是很不平静。
  归寻努力不去想刚刚发生的一切,身体轻微的颤抖却出卖了她。
  她脏了。
  家人会嫌弃她吗?
  贞洁比命还重要的,他们会不会也厌恶自己。
  说她自甘堕落,说她自轻自贱。
  归寻摇了摇头,又想起小时玩伴的话语:“家人是世间最美好的,他们不会管你好不好,只会宠着你爱着你。”7
  玩伴的家人,是她最最羡慕的。
  开门的声音拉回了归寻的思绪,还未看清人,一道清朗的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你拿来的平安锁。”
  是之前在菀香楼屋外的声音,归寻瞬间绷紧了身体,抬眸便见一个少年扬着下巴,嗤笑道:“你这个冒牌货,竟然敢冒充我阿姐,好大的狗胆。”
  归寻震惊不已,想要说什么,就见少年转身向身后道:“阿姐,你怎么来了,我把她打发走就行了。”
  归寻看向走来的那人,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慈安,这个从小欺负她到大的尼姑,怎么会在丞相府?
  归寻意识到不对,着急说着:“我有平安锁,我才是丞相的女儿。”
  慈安闻言将项间的平安锁露出来,勾唇一笑:“这才是真正的平安锁,你那个是赝品。”
  烛光的照耀下,那平安锁是如此的刺眼,刺到了归寻的眼。
  她不愿相信,想要上前去瞧个明白。
  却被少年一把推开,归寻跌落在地,仰头呆呆地看向他。
  他一脸讥笑地盯着归寻的衣物:“你一个青楼女子,也配当我丞相府的千金?”
  “就算你是真的,我们府也不会要你这个自甘下贱的怜人。”
  一字一句,宛如利刃一般一刀一刀割裂着归寻的心,痛的她眼前发黑。
  归寻惨白着脸,嘴开开合合,想说她不下贱,她不是怜人。
  在他冷漠的眼神中,却怎么都无法吐出话语。
  “来人,将她赶走。”说着,少年将她带来的平安锁狠狠扔在地上。
  “啪!”碎了。
  就像归寻的心一样,碎成了四分五裂。
  归寻如丧家之犬一般赶了出去。
  丞相府的护卫们还在污言碎语:“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敢高攀丞相?”
  “嘿,这衣乱得,刚被恩客怜悯了吧?”
  “不知道这小娘子床上浪不浪?”
  一群人说着,眼神肆意地扫荡着她的躯壳。
  归寻想要捂住耳朵不去听,想要捂住身体不让他们看,这番动作,却只得到他们的哄堂大笑。
  归寻最后看了一眼丞相府的牌匾,跌跌撞撞地走了。
  浑浑噩噩走了许久,归寻来到黢黑的河道边,神色恍惚。
  她想到第一次见到的景承玄,想到以前单纯的自己。
  想到景承玄一次又一次的抛弃。
  归寻终于崩溃了,泪水大颗大颗地流下。
  她只是想找到家人,她做错了什么,要沦落到如此的地步?
  她或许……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生。
  人世间,真的好苦。
  归寻好似又回到了那个房间,野兽的躯体令人作呕。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腐烂了,从内里蔓延着难闻的腐臭味,如影随形。
  或许,死了就好了,死了就不会再痛了。
  她想着,扬起解脱的笑容,脚迈了出去。
  浮浮沉沉之中,窒息的感觉甚至让归寻觉得美好。
  直到,一个人从河面游来,将归寻拖出水面。
  他说:“就这么死了,景承玄很快就会忘了你,你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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