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潭家在刘家峪是外姓,怎么着也轮不到她来管这个事儿。
“没事儿,就当是对着镜头说几句话,来换自己想要的东西。”潭雨翠拍拍她的肩膀鼓励她,然后牵着她的小手从屋里走出来。
“翠翠也在啊?”春燕爷爷咧嘴一笑,漏风的黑门牙格外显眼,但又顾不得和她多说话,伸手拉起春燕的胳膊就往人堆里推。
潭雨翠叹了口气,忙去院子里把芫子拿开,默默绕到只剩个门框子的厨屋,找出只干净的盘子,把剩下的羊肉包放里面,又洗了个大瓷碗给扣上面保温,这才拎着芫子往门外走。
出来的时候她瞥了一眼呜呜泱泱的人群,有抗摄像头的有拿话筒的,还有两个领导模样的人,被村主任和妇女主任围在中间。
那位郑志远在人群里最为显眼,长得一表人才,站的玉树临风,黑色夹克穿的也板正,脸上始终挂着富有亲和力的微笑,跟要普度众生似的,扫过一张张来凑热闹的脸。
潭雨翠冷笑一声,大步往门外走。
刚迈出大门,就听身后有人喊了一句:“小潭!”
潭雨翠有一瞬的错愕,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辞职回来以后就很少再听见这个称呼。
她没当回事,继续闷头往前走,身后接着又高声喊了一句:“潭雨翠!”
潭雨翠这回听清楚了,叫她的正是那位郑志远。
9不能保证
听见郑志远叫自己,潭雨翠依旧没回头,继续迈着大步往前走。
“老潭家的闺女!”粗粝的老烟嗓从身后响起,潭雨翠身子一滞,停住了脚步。
这嗓音太熟悉了,天天在村委会大喇叭上下通知,正是村主任刘广发。郑志远的面子可以不给,但是村主任的面子不能薄。
郑志远当驻村书记是有期限的,时间一到他就会离开,以后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可村主任不一样,刘广发是刘家峪村村民投票选出来的,又世世代代的生活在这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搞僵了不好。
潭雨翠换了个笑脸,回过头打招呼:“广发叔,您叫我?”
刘广发个头不高,黑黄的一张脸,谢了顶的头皮油光锃亮,围着一圈灰白色的自来卷头发,跟顶了个荷包蛋似的。
“郑书记叫你呢!”刘广发笑呵呵的往门里指,没脾气似的招招手:“来来,郑书记找你。”
潭雨翠无奈,只好又拎着芫子走回来,刚到门口就迎面碰上郑志远。
“潭雨翠,待会儿你也跟着接受采访吧。这次活动是县妇联牵头办的,要报道农村积极向上的新面貌,你是返乡创业女大学生,符合这次的主题。”
“我?”潭雨翠咧咧嘴,拒绝:“不合适吧?电视台采访不是都会提前准备讲话稿,预先做排练吗?我就是来春燕家串门的,毫无准备的接受采访,不是给领导们添乱吗?再说了,咱村里积极的人多了,我算哪门子新面貌?”
潭雨翠说的一脸真诚,末了还不忘拉上一旁的村主任。
“广发叔,您说是吧?”
谁知方才还积极帮着拦人的刘广发却开始装聋作哑,‘啊’了一声,满脸疑惑的问:“啥?我刚才没听见呢!瞧瞧这些爱凑热闹的人,我得去说说,你们慢慢聊。”
说完以后,脚底抹油,溜了。
潭雨翠暗自在心里嘀咕:老油条,多老实tຊ的人一进了村委会的大门,都能学的鬼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