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猛刚要开门,却见沈乔忽然间转身,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落荒而逃。
“沈小姐……”
傅猛一脸茫然,反应过来,刚要去追,医办室的门,忽然间打开,高大斯文的男人站在门口,轮廓分明的脸上,五官精致柔和。
一副金边眼镜,更给那一张白净的脸上,添了几分斯文。
“傅猛……”
男人环顾四周,确定站在门外的,只有傅猛一人,诧异道:“傅爷没来?”
“那什么……季医生,傅爷没来!
我这还有点事,先走了,回来再找您!”
傅猛说话没头没尾,急匆匆地离开。
季宴礼对于这样的场景,似乎并不陌生。
认识傅厉枭多年,他这性子,一直都这般!
随性而至,根本让人拿捏不透,他到底想什么,要做什么。
他早已经习惯了。
沈乔跌跌撞撞地跑出医院,一直跑,就像是被人追赶那般,慌乱无措!
迎面撞了好几次人,她都依旧失魂落魄,不断地朝着外面跑!
那一道声音,如此熟悉,而两年,也就只是出现在沈乔的梦里!
没想到……
只一听那声音,沈乔就彻底的乱了方寸。
傅猛四下张望,最后,在停车位处,看见沈乔蹲在车边,抱着自己的双腿,把头埋进膝盖里。
“沈小姐你没事吧?”
沈乔抬起头,脸色苍白,不见丝毫的血色,就连嘴唇,也都犹如白纸。
她摇了摇头,夜风吹乱了发丝,纠缠在脸上,她看上去,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脸色十分难看。
“我没事,傅猛,今天的事情,能不能拜托你,不要跟小叔提起?”
傅猛面露难色:“沈小姐,请别为难我……”
缓缓地闭上眼睛,沈乔再一次把头埋进了双腿间,肩膀颤抖的厉害:“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为了救我,死于一场大火当中……
我亲眼看着那些人,把妈妈推走……”
傅猛有一些于心不忍。
最终,还是心软了。
回到暗夜的时候,已经过了后半夜,傅厉枭没在办公室,傅猛便去了暗夜的地下二层。
长长的走廊里,男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暗黄色的灯光,只能够照亮眼前不多的面积,一进门,傅猛就看见坐在沙发上,重重喘息的男人。
傅厉枭的黑色真丝衬衣领口的扣子,都崩飞了,壁垒分明的胸肌,随着他粗重的喘息上下起伏。
脸上的血点,配合着他凌厉分明的五官,竟带着几分嗜血的杀厉之气。
倒在地上的男人,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貌,一张脸肿成了猪头。
倒在地上,只剩下的大口大口的喘气。
“傅爷,您怎么还亲自动手了?
这种小事,交给手底下的人就可以了!”
傅厉枭打开了烟匣,斜着叼出了一支烟,手里的打火机忽明忽暗,点燃了香烟。
“把人送去张家,顺便告诉张副科长一声,敢阴我傅厉枭的人,还没出生!
让他做好准备!
搞完了他儿子,下一个就是他了!”
傅厉枭吞云吐雾,烟圈氤氲。
傅猛一挥手,身后两名高大壮硕的汉子上前,把只剩下一口气的张公子,拖拽下去。
随后,傅猛拿了一条湿毛巾,递给了傅厉枭。
傅厉枭一边擦拭,一边问道:“沈乔情况怎么样?”
傅猛顿了顿,淡声道:“还好……就是神经衰弱,休息不好!”
空气之中,是傅厉枭沉默良久的死寂。
傅厉枭看向傅猛,点了点头,随后就将手里的湿毛巾,隔空丢给了傅猛。
“傅猛,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十几年了!”
“十几年了,你应该很了解我的个性吧?”
傅厉枭的眼神,瞬间变得狠厉,快速起身,对着傅猛便是一个肘击,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腹部,随后又将人,重重地踹倒在了地上!
傅猛高大的身形倒地,痛苦的蜷缩成了一团。
“傅爷……”
“你跟在我身边十几年,就算是放个屁,我都能猜出来配方,毛都没长全,还想着跟我撒谎?
傅猛,你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对我撒谎!”
傅猛艰难地爬起来,跪在地上:“傅爷,我错了!”
收敛起脸上的戾气,傅厉枭拍了拍傅猛的肩膀,冷声道:“说吧,沈乔在医院,到底怎么了?”
傅猛没有隐瞒,只是把医院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傅厉枭的眉头,微微蹙紧。
沈乔的妈妈去世,给她造成很严重的心理问题!
她这么小小的一只,想要从失去妈妈的泥沼之中走出来,估计很艰难吧!
所以,沈乔说,她最近失眠,是真的!
胸口的位置,像是被人轻轻的揉捏,一种异样的感觉,慢慢地,往他坚硬如冰的一颗心里面,不断的渗透。
好像要将他那一颗冷漠的心,腐蚀出一个小洞。
“傅爷,当时沈小姐哭了……
哭得很伤心!”
傅厉枭的脑海里,不知为何,瞬间就涌出来那小东西,委委屈屈哭泣的模样,没由来地心烦意乱。
他忽地站起身来,起身朝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傅厉枭站住脚步:“张副科长的事,安排妥当,三天内,我要看到他倒台!”
“是,傅爷!”
傅厉枭回到了暗夜的顶楼,站在落地窗前,心绪复杂。
脑海里,不断地涌现出火光冲天的场景,再一次睁开眼睛,整个江城的夜景,都被他踩在脚下!
这种人上人的日子,是他从地狱之中爬上来之后,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换来的。
只是高处不胜寒的凄凉,也只有他一个人尝。
他踱步,走到了柜子边,随手拿起了上面的一本书,轻轻翻阅。
在某一页,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儿,青春张扬,穿着校服,即便是不经意的一瞥,那一张小脸,却还是被定格在照片之中!
也镌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砰——
傅厉枭合上了书,烦躁不安的情绪驱使,他竟然直接拨通了电话。
上面显示的号码,备注亲昵——小东西。
电话响了几声,才有人接听。
只是,那嗓音嘶哑,带着浓浓的哭腔。
“小叔!你还没睡?”
“一觉醒了!”
“这么晚了,您有事?”
“被你传染了失眠,你还没睡觉呢?”
“嗯,睡不着!
小叔,你不会是为了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失眠,才打电话的吧?”
柔柔软软的小奶音,带着哭腔,傅厉枭都能想象到,电话的另一端,这些东西委屈成什么模样。
“我那么闲?”
沈乔一噎:“那好吧,您有事吗?”
“我听说,失眠的人,神经就像是蹦迪!
你的神经,是蹦累了,给你娇气哭了?”
傅厉枭的话,貌似漫不经心,却把沈乔刚收拾好的情绪,再度戳破。
她倔强道:“才没!”
“说实话!”
“就哭了一下下!
我已经好了!”
话虽如此说着,声音里的鼻音,却是根本藏不住。
“睡吧,明天见!”
“小叔,你真的要去老宅,给爷爷过寿?”
陆寒川不止一次的吐槽过,傅厉枭没规矩,更不把陆家的规矩,放在眼里!
家里的节日聚会,平日里,他概不参加。
心里,莫名的有一丝小小期许。
“小叔,你不是不喜欢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