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在她的信息中,看不到歉疚与忧伤,仅有官方味十足的几个字:“已到XXX处,放心。”
对她的担忧大过了愤怒,口中说的恨,明安从来也坚持不来。他有多喜欢她,就有多讨厌她的职业,他从来都知道自己这个执念。
只是,青辰住过来这些天,他一直在想一件事:他曾在内心赌过誓,只要此生再见到一次岳青辰,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都要把心底藏了多年的话通通讲给她听;可,她出现了,居然还朝朝暮暮与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他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过。
所以,难道是他对她的感情根本就不够吗?不足以让他抛却顾虑大胆开口?
一条条报平安的短消息在为他确认,青辰很安全,而且快回来了。生死一瞬,他不想再错失和她在一起的机会。他想,这一次他要开口了。
两天两夜后,他终于等到她回来了。
她“滋”地一声打开电子锁,“叮叮咚咚”地把手机和记者牌放到木质的鞋架上,然后是她趿拉着拖鞋的脚步声,以及把沉重的行李丢进沙发的“扑通”声。每一种声音听到他的耳朵里,都代表着平安,让他无比心安。
她走到厨房门口,疲惫地倚着门框,看到他摆满灶台的食材,懒懒地笑着说:“又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啊?”
“你走时不是没吃几口吗?回来再给你做一遍。”他抬起头打量了她一下,然后无奈地说:“你是把整座煤矿都装在身上了吗?你一进来满屋子的煤渣味,快去洗个澡吧。”
“噢。”她揪起迷彩服的前襟闻了闻,确实和整栋房子的装修风格不太搭。
她洗完了澡,又蹭到厨房门口,指甲一遍遍地刮着门框缝的玻璃胶,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埋头切着菜的明安挑了下眉毛瞟了一眼她,而后说:“你先去休息一下,我这马上就好了,不用你帮忙。”
“我哪敢帮忙,你原来不是说:我进你的卧室都可以,也不可以进tຊ你的厨房。”她拿过去的事揭他的短,他了然一笑。
“但——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她还是决定鼓起勇气开口。
“什么?”他背对着她切菜,这让她稍稍放松一些。
“我——”她用力地吞了下口水说:“我找到住的地方了,郭师傅表妹的房子正要出租,我明天一早就搬走。”
她看到他的手肘停了下来,整个厨房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只有砂锅里煲着的汤依旧在不知情地咕嘟嘟冒着泡。
她见他这样,只得继续说:“之前本来不也是说只借住两三个月嘛,我现在搬出去刚好。之前欠你的钱我已经打到你卡上了。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走的时候会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保证让你的客厅恢复原状。我帮你看店时留下那些客户的联系方式会整理出清单发给你,以后再有技术问题,直接让他们跟你团队的售后对接,还有……”
他“咣啷”一声把刀放在台面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颤抖着吐出。他两只手握成拳头撑在大理石上,从背后看他隆起的双肩,像一座嶙峋的山。
她怵惕地不敢再讲话。
“我等了你两天两夜,等来的就是这个。”他沉郁地说完这句话后,凄苦地笑了一声。
“我早就想走了呢,还是一个人住着好,来去自由。”她故作轻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