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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您当时说的还算数的话,”
  “请和我结婚吧。”
  怕对方没听清,她又用更坚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努力堆积起一丝深思熟虑后的沉稳,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上头。
  听筒对面安静了几秒,她似乎还听到了一阵略显急促的刹车声。
  雷知鹤温润的嗓音终于响起:“好。”
  状似无意的,他又问:“你在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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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星很快就明白了对方最后问句的含义。
  十一小长假,法定假日五天,像她这样的大四学生可以放足十天不止。
  但在某些特殊行业里,这五天和平时的工作日并无区别。
  白衣天使首当其冲。
  特别是像雷知鹤这种级别的主刀医生,请一天假,某些危急重症的大手术就要停摆一天。
  雷医生日理万机,答应了她提出来的结婚没错,可如果想要在冬天到来之前顺利换人瞒天过海,只能在一天半之内速战速决。
  次日清晨七点,雷知鹤的消息和闹钟一同将她唤醒。
  【起床了没?】
  江星迷迷糊糊揉眼睛,在把这四个字读了十遍之后猛然坐起。
  她有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江星:【……雷老师已经到苏城了?】
  雷知鹤:【嗯,准备先去吃些东西,一会去看外婆。】
  江星瞳孔地震。
  苏城今年的旅游行情格外紧俏,小长假期间的高铁票在发售当天几乎就是秒空。
  飞机倒是可能会有余票,但时间上多少会有些局限。
  抱着捡漏的心理,江星平日里每隔几天就会点开一次购票应用,扫一眼京市到苏城的航班。
  正因如此,她心里才十分清楚,如果雷知鹤这个点人在苏城,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早在昨天晚上就已经飞过来了。
  江星:【雷老师搭昨晚的航班过来,一定很辛苦吧。】
  雷知鹤回:【不会。】
  【太晚了,没抢到机票。】
  江星:【啊?】
  雷知鹤:【说有点急事,搭了一下家里的飞机。】
  江星:……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
  她平日里打出租车都要再三比对各平台优惠,而对方搭专机就像乘公交车一样简单。
  只看到白衣天使雷教授平日里兢兢业业上班,忘了人家随时都能隐退继承大地产集团了。
  有钱人的世界过于深邃,江星在门口参观一眼就躬身退出,她把外婆家的详细地址发过去,【我去跟外婆说一下。】
  雷知鹤:【好。】
  【我大概九点钟左右到。】
  七点一刻,外婆在公园跳完交谊舞回家。
  江星换了身白裙子出来迎,慢吞吞开口:“外婆,一会家里有人来做客。”
  外婆进门换拖鞋,小羊皮高跟用软布擦去灰尘,整整齐齐摆好:“哦,你朋友?”
  江星心跳怦怦,“我……男朋友。”
  外孙女脸上藏不住事,光看眼睛眨动的频率就知道,刚刚保准是一句话藏了半句。
  外婆踏进厨房拿碗,回头好笑地打量她一眼,“小雷来就来呗,都是一家人,这么紧张干什么。”
  小雷。
  真是个好称呼,连改都不需要改。
  江星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您还记得我昨天说,订婚的事有变化,绝对能让您哇一下吗?”
  “哇什么哇,”外婆把市场买来的早点在餐桌上排开,很不屑地往后摆手,“别小瞧了你外婆,就算是小雷整容了,哪怕是小雷直接换了人,今天也吓不着我。”
  小老太太语出惊人。
  江星倒豆花的手顿了一顿,滚热的汤汁差点洒到腿上。
  心中默念,但愿外婆真能说到做到。
  吃过早饭,外婆打开电视机,照着记在小本上的追剧日历熟练换台。
  江星没心思看电视,在一边摇椅上坐立难安。
  有客人来访,又是头一次登门的准外孙女婿,按理说都要彻彻底底好好收拾一番。
  可外婆从年轻时起就是邻里街坊里出了名的爱干净,每天六点多起床打扫卫生,雷打不动,看架势简直是随时准备竞选小区样板间。
  雨后清晨,老房子窗明几净,地板拖得光可鉴人,连沙发巾都刚刚洗换过,散发着洗衣粉的清香。
  江星引以为傲的家务能力彻底闲置,除了帮着泡茶洗水果,正经事只剩下陪外婆讨论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
  终于熬了快一个小时,雷知鹤准时发来消息:【我到了。】
  江星腾得一下站起来,外婆不用她说,放下手里的毛线团去开门。
  门外没人。
  江星小跑几步绕出单元门,看见弄堂口人头攒动,人潮中心是一辆她没见过的本地牌照黑色迈巴赫,驾驶座的车门一关,雷知鹤两手提满礼盒向她走过来。
  老社区很少见这种级别的豪车,几个中年女人在车头不远处毫不避讳地拍照,吵吵嚷嚷。
  雷知鹤抬眼的瞬间,一行人彻底噤声。
  不只是因为心虚,更多的是惊艳。
  雷知鹤今天换了身款式极为简练的全黑冲锋衣,衣领微微敞开,隐约瞥得见锋利的下颌线和喉结。大片黑色的强烈对比下,愈发衬得男人肤色瓷白,眉目清冷昳丽,如一轮温和的冷月。
  雨刚停的苏城,水氤氤的绿,梧桐枝叶蓬松繁茂,此刻全都成了他出场时的背景板。
  江星和阿姨们一起呆住。
  她莫名想起在微博上经常刷到的追星彩虹屁:雷知鹤,好伟大的一张脸。
  穿制服的时候是医院门面,随手抓件衣服套上也能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男人长腿几步移动到她面前,看上去心情不错,“这边可以停车?”
  江星:“应该可以,如果被贴罚单的话,我……我给雷老师报销。”
  雷知鹤轻笑。
  江星小心地窥看他,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头发并没有像她习惯的那样向后抓起,漆黑碎发散落在额前,衬得他像是刚毕业的男大学生,有种清爽的朝气。
  雷知鹤注意到她的目光,随口问道:“我今天很奇怪?”
  “没有没有,”江星脸热地摇头,绞尽脑汁地想出一个形容词,“很……年轻。”
  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男人无论是二十或者四十,被夸年轻也许都会笑一笑。
  可对方正巧是夹在正中间的三十岁,年轻这个词一出,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暗戳戳说对方老。
  雷知鹤微微挑眉,“谢谢夸奖。”
  巷口狭窄局促,江星在前面带路,两人很快回到了外婆家的楼门前。
  雷知鹤脚步放缓,一直看向身前少女的狭长黑眸弯了一弯,接上刚刚的话头:“和未婚妻做同龄人的感觉,还不错。”
  未婚妻。
  什么未婚妻?
  雷知鹤平时就是这样跟人说话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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