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桐抬头望着他，脑子慢了半拍。
才说，“没有。”
“他那么忙，我又没什么大事。”季桐弯着眼睛笑，“打了他也不一定会来，我干嘛自取其辱。”
她装不出潇潇洒洒的模样，说到后面眼眶都红了。
手指一个劲儿的抖，即便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明明她开的很慢，车子撞的却很厉害。
她吓坏了。
怕的要死，整个人都是懵的。
即便面对贺承，季桐也不想承认她电话打给唐锦朝，对方却在陪赵婧词。
贺承看她这样，有些恨铁不成钢。
话在喉咙里滚了滚，还是没说出来。
这些年看着她一个人演独角戏，恨不得敲开她脑袋看看，唐锦朝是怎么扎进去的。
“那个大爷没事吧？”季桐问他，“我看他身上流了好多血。他家里人很凶。”
对方的亲属到的早，一看到老人家受伤了直接冲过来质问她怎么开车的。
还好医生给拉开了，说先看病再说。
“没事，玻璃碎片割伤了手和胳膊，没伤到骨头，只是皮外伤，不要紧。腿有点骨裂，可能需要躺几天。我安排人去跟他们亲属对接，他们违章在先，等交通责任认定了再处理。”
“嗯。”
听到人没事，季桐松口气，“谢谢。”
声音软软的。
贺承嗤一声，“你一个电话，我那是丢下多少漂亮小妹妹直接就过来了。你就嘴上说句谢谢就完事了？”
他身上还有酒味，肯定是从某个场合里直接过来的。
遇到事，朋友比男人靠谱。
季桐斜睨他一眼，笑，“你想要什么尽管提，趁着我脑子现在不好使说不准就答应你了。”
“你说的，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贺承眼尾缀了笑意，摆明要坑她一把。
“现在说。过期不候。”
两个人插科打诨的说几句，季桐脸上才有了丝颜色。
取了片子，贺承伸手扶她，“走吧，去给医生看看。”
季桐嗯了声，用了劲，却没站起来。
有人在身边，提着的心落下去，身上力气就像是抽走了一样，散了架。
“怎么了？”贺承看她。
“腿软，使不上劲。”
季桐无奈看他。
贺承看了看周围，轮椅都被租用了，没有闲置的。
他在她身前蹲下，“要不我背你？”
季桐盯着他的后背出神的看了会儿，摇头。
“不要。我穿裙子，多难看。让我缓会儿。”
贺承回头看她，倒也不勉强，他起身，站在她面前，垂眸看着她，“不给唐锦朝打电话？”
季桐抿了抿唇，“不了。反正也没事。”
“不是说回唐家谈离婚的事？”贺承看着她，“谈妥了？”
“没。哪儿那么容易，也不止是两个人的事。”
那倒是，季家的情况贺承还是了解的。
就算是要离，两家拆分，怎么也需要协商，需要时间。
“真想好了？”
季桐不语，想不想得好她都决定不了。
只能是尽可能的将影响降到最低吧。
看她也不乐意多说，贺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看她垂着的胳膊，手指虚空指上，“疼不疼？”
“说不疼才是骗人的。”季桐撇撇嘴，不过是还能忍受，但是不能动，动一动就疼的要人命一样。
她又缓了会儿，才搭着贺承的胳膊站起来。
……
唐锦朝拨了上林别院的电话问季桐有没有回去，保姆说还没有。
他放下电话沉思，又重新拨了季桐的电话，还是关机。
“她都说什么了？”
“就问我是不是在医院，陪……”任谦让往后看了眼赵婧词，“是不是陪赵小姐。然后问你。其他的没再说就挂了电话了。”
唐锦朝把手机递还给任谦让，男人表情如水，倒也看不出情绪，任谦让却觉得空气突然紧绷起来。
“是季桐出什么事了吗？要不你们赶紧去看看，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赵婧词踮着脚要站起来，又疼的哎呀一声突然坐回去。
“怎么了？”男人拧眉看她。
“不知道，就是突然脚踝的地方针扎一样的疼。”赵婧词吸着气，说话都似乎带上了疼痛的痕迹。
唐锦朝转头看了任骞让一眼，“喊医生过来再检查一下。”
小任童鞋立马去叫医生。
“我这里也没什么大事，”赵婧词斟酌着看向唐锦朝，“你要担心你就先回去吧。”
“等医生检查完。”唐锦朝言简意赅，但赵婧词明显察觉出他的心不在焉。
男人有些烦躁的解开衬衣领口的纽扣，裹挟着脖颈的衬衣衣领松开，脖颈上被抓出的指痕清晰的展露出来，闯进眼睛里。
赵婧词盯着他脖子上的痕迹微微愣神。
医生过来检查。
唐锦朝看向任骞让，“手机。”
小任童鞋拿出手机来递给他，看他又拨了次电话。
依然是关机。
男人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任骞让皮都绷紧了。
他接过手机，看唐锦朝有几分烦躁的扯了扯衬衣衣领。
小任童鞋像是窥见了新大陆，眼珠子都瞪出来。
男人眼睛眯了眯，声音冷冽，“嘴巴闭上。”
任骞让摸了摸自己脖子，手指曲起在上面比划了个手势，又落下来。
他看着唐先生又把纽扣扣上。
好家伙。
这得多激烈。
医生按了脚踝附近几个地方，赵婧词都说疼。
“唐先生，安全起见，我觉得还是再拍个片子，可能这次再扭伤加重了之前的伤情，再拍片看看骨头有没有问题。”
男人点头，“好。”
……
贺承扶着季桐往骨科病房去。
她这胳膊脱臼了，得按正回去。
走的好好的，季桐却一把拉住贺承，人往他后面躲去。
“怎么了？”
“等会儿再走。”季桐低声，手指拽着他胳膊往旁边挪了挪。
“骨科在那边呢，你往这边走干什么？”贺承手指往前一指，看到前面过来的三个人时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反手一把拽住季桐的手腕，“你躲什么？轮得到你躲吗？”
遇上了也摆不出个战斗的姿态。
而且，实事求是的说，即便电话里任骞让没说，季桐也猜到了。
然而知道，和当面遇见还是不同。
心口像是被刀子割开了一样，鲜血淋漓。
“我没躲。”季桐嘴硬，她本就胳膊疼的厉害，被贺承这么一拽，带的脱臼的手臂都疼，疼白了一张脸。
季桐疼的吸气，“你别拽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