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切,嵇绍莹都不知道。
她最近奔波于公司承接的新项目,每天睡觉的时间都被缩减。
工作带来的压力,导致她的病情急剧加重。
寒露那日,南城气温骤降。
餐桌上,三人各自用早点。
嵇父嵇母在谈论目前公司现状,顺带聊起了和程氏公司合作的事。
饭毕,嵇父看着面色如常的嵇绍莹:“小意啊,最近和程嘉裕有联系吗?”
听到这个名字,嵇绍莹愣了下:“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嵇母接过话。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寂。
嵇绍莹知道父母是关心自己,但她真的不想提起那个人。
嵇绍莹放下碗筷,和嵇父嵇母说了声,就赶去了公司。
又是一天繁忙,深夜,她才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休息。
半夜,枕边的手机铃声突然乍响。
嵇绍莹半眯着眼按下接通。
电话那头财务总监声音焦急:“嵇小姐,程氏集团突然中止与我们公司所有合作并且全部撤资,导致目前公司资金链断裂,几个合作商也一齐来讨要尾款……”
嵇绍莹瞬间清醒:“在公司等我,我马上过来。”
她挂断电话,急急忙忙起身下床,她没想到程嘉裕会这么狠!
刚一出房门,就见父母也满脸担忧从主卧出来,显然也是得知了公司的事情。
嵇绍莹忙道:“爸妈你们先别急,我现在就赶回公司看看。”
嵇父却将人拦住:“晚了!小复刚刚打来的电话,公司账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流动资金,这次程氏撤资导致资金链断裂,公司……救不回来了!”
这话如雷鸣轰在脑海中。
嵇绍莹怔怔站在原地,攥着手机的手不断用力,良久才颤抖着声音问:“真的没办法了吗?”
嵇父沉默了好半天,才泄劲地说:“宣布破产吧。”
嵇绍莹一震。
父亲呕心沥血这么多年公司才有了现在的成就,怎么能说破产就破产?
出神间,她的电话响起。
嵇绍莹接起就听到一道熟悉女音:“嵇绍莹,家道中落的感觉如何?还有底气继续做趾高气扬的大小姐吗?”
付真真。
嵇绍莹沉默之间,就听电话那头付真真再度开口:“嘉裕这次已经算手下留情了,你若是再不知好歹,就别怪他让你们一家三口这辈子都回不了南城!”
话落,便挂断了电话。
嵇家客厅安静,她的话清晰的传入在场三个人的耳朵里。
嵇绍莹攥紧了手机,半晌才说:“爸妈,我现在就去找程嘉裕,这事必须要有一个说法。”
程嘉裕明明答应只要自己签了离婚协议书,他就不会对公司下手!
可现在,他却出尔反尔!
想到这儿,她心口一阵刺痛。
不敢再想,嵇绍莹忙就要往外走。
孰料刚迈开步子便觉得眼前一阵发晕,紧接着,就没了意识!
恍惚间,只能听到爸妈的声声急呼!
同一时间的大洋彼岸。
程嘉裕刚结束和跨洋公司的合作谈判,就接到助理打来的电话。
“程总,查出来了,嵇小姐脑袋里长了肿瘤,压迫海马体,随着病情加重可能会造成部分记忆缺失……”
助理的话在耳畔轰鸣。
嵇绍莹……可能会忘了自己,忘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程嘉裕不敢置信,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惊慌:“那她现在病情怎么样了?”
助理顿了顿:“您之前安排的针对嵇家的计划,付小姐已经提前实施。嵇家已经于昨日宣布破产,嵇小姐受到刺激,病情加重导致昏迷,被紧急送往了市医院。”
闻言,怒气冲上脑海。
程嘉裕厉声呵斥:“我没发话,谁允许你们按照付真真的命令做事?!”
“马上给我定最早一班回国的飞机。”
助理不敢耽误,连忙挂了电话,去订机票。
次日下午,飞行了十二个小时的飞机降落南城机场。
程嘉裕一下飞机,便按着助理发来的地址赶往市医院。
病房门口。
透过门上玻璃,程嘉裕一眼就看到一身病号服,背靠着床头和嵇母聊天的嵇绍莹。
她脸色苍白,但状态还不错。
程嘉裕一直提着的心这才微微落了下来。
可再想到昨天助理的话,他心里又有些不安。
握在门把上的手顿了好一会,程嘉裕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瞧见他,嵇母脸色一变,语调带着怒气的颤音:“你怎么还敢出现?!”
“我来看绍莹。”程嘉裕走到嵇绍莹床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下一秒,嵇绍莹眼中的疑惑和陌生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程嘉裕看着她不见丝毫情意的双眼,呼吸一窒。
不等开口,就听嵇绍莹疏离的声音:“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