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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不过就是跟樾世子多说了几句话,您就对我百般虐打,奴婢发誓自己从未有过攀高枝的念头!奴婢虽然命贱,但也想过将来要嫁人生子,您把我打得去了半条命,致我终身不孕,我怎么就不能报复您了?”
  珍儿说着便当众撩起了双手的衣袖,她手臂上竟真的布满了青紫,一道道还未结痂的伤痕交错着,十分可怖。
  众人不免有些心惊——她看上去那样苍白瘦弱,原以为她只是体格不好,却没想到她已是遍体鳞伤。
  “身为下人,奴婢不敢指望主子能对自己多好,可我伺候你尽心尽力,你却一点儿不拿我当个人看,在你眼里,我连畜牲都不如!我为什么不能恨你?我就是要你身败名裂!”
  珍儿说到气愤处,颤抖着身子哭出了声。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日日跟在大小姐身边,我怎么不知道她虐待过你?”银杉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当即出声替姜乐妍澄清,“大小姐从不苛待下人!你这么诬陷她,还有没有良心?”
  “你是大小姐的心腹自然替她辩解,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说了不算,放眼咱们府里,谁不知大小姐是个妒妇?在她手上吃亏的又何止我一人?”
  珍儿的话令端王妃眉头紧锁,看向姜乐妍的目光不禁变得冰凉。
  作为姜乐妍的未来婆母,她自然很介意姜乐妍心里还念着上官樾。要不是锐儿想娶这女子,她还真看不上这儿媳。
  “你身上的伤,应该是这两日才添的新伤。”姜乐妍与珍儿对视,并未发怒,而是询问道,“你遇上了什么难事?如果你是受人威胁来对付我,我不会怨恨你,我只要你实话实说,另外,我可以让你身上的伤痕加快愈合,且不会留下疤。”
  珍儿本以为会遭到姜乐妍的斥责,却没想到对方竟好声好气地跟她说话,眼底不禁闪过一丝犹豫。
  姜乐妍看出了她的迟疑,继续劝说道:“虽然相处的时日不算久,但我知道你不是坏心眼的人。你把你的难处都说出来,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珍儿垂下眼,咬了咬唇,再次抬头时,依旧是满脸怨愤且语气坚定,“大小姐别再装了,我不信你今后会改!你不就是怕别人议论你狠毒吗?你本来就狠毒又小心眼!”
  “我恨透了你!我也恨自己没本事,没能成功陷害你,还连累了亲人。”
  珍儿一边掉眼泪,一边挪着膝盖跪到了长凳边,抬起袖子替太虚道长擦拭脏污的脸,“舅父,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您也不会这样倒霉,这辈子我是没机会孝敬您了,以大小姐那记仇的性子,只怕是会要您生不如死啊……”
  “与其受她折磨,倒不如我们自己做个了断!”
  她的话音都还未落,右手便从左袖口下掏出了利器,众人只见银光一闪,那利器便没入了太虚道长的颈部!
  这突发的变故令众人大惊,不等众人回过神来,珍儿已经颤抖着手抽出了带血的利器,那是一把短匕。
  刀身较细,整体只有巴掌长,但足以杀人,太虚道长的双眼瞪如铜铃,难以置信。
  而珍儿丝毫不拖泥带水,反手便将那把短匕又扎进了自己的心口处!
  姜启轩作为在场功夫最好的人,因着距离远了些,根本来不及阻止,等他赶到珍儿身旁时,一切已成定局。
  珍儿的脸色因疼痛而扭曲,她与姜乐妍四目相对,苦笑道:“我人微言轻,活着没本事报复你这尊贵的大小姐,那我便化作厉鬼,要你夜夜难眠!”
  说话间,她的口中溢出了鲜血,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倒地。
  直到死,她都在埋怨姜乐妍。
  众人都有些被珍儿的惨状吓到,看向姜乐妍的目光或是惊讶,或是畏惧。
  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大小姐从一个温和的闺秀,变成了这般阴狠的性子。
  只因和樾世子多说了几句话,就能让她醋妒,被她折磨,那若是和樾世子更亲近一些,岂不是要被剥皮拆骨?
  是了,他们忽然想起来,二小姐就是因为和樾世子走得近,便被大小姐一再针对,甚至毁了容,樾世子被彻底激怒,才会退了大小姐的婚。
  大小姐对自家妹妹都如此狠心,更何况是珍儿这个小小婢女呢?
  “真是晦气。”端王妃拧着眉头,转头训斥姜乐妍道,“看看你干的好事!礼仪廉耻都学到哪儿去了?樾世子已有了婚配,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吧!锐儿虽然失踪了,但你们的婚约还在,你最好是给我安分些,别再闹出今日这样的笑话来!”
  虽然姜乐妍证明了巫蛊娃娃一事是个骗局,端王妃也并不愿给她好脸色,反而因着珍儿的话耿耿于怀。
  姜乐妍垂眸望着眼前死去的二人,心下百感交集。她也是死过一回的人,已然明白人心有多阴暗,从前她实在不想害人,可别人害她的时候,又哪里心软过呢?
  她知道珍儿是受人摆布的棋子,所以才好言相劝,却没想到这丫头如此决绝,宁死也不说出主谋,还演了一场甥舅情深的戏码,趁机将太虚道长灭口,如此一来,幕后主使便安逸了。
  她虽然从巫蛊娃娃事件里脱险了,可她也落了个善妒狠毒、心胸狭隘的恶名。
  眼下众人都对珍儿心生怜悯,她可谓百口莫辩,谁也不会信她,除非她能找到新的证据,推翻珍儿的谎言。
  姜垣回过神后,转头朝端王妃说道:“王妃息怒,如今事情已水落石出,这巫蛊娃娃是下人联合那假道士放的,小女从未诅咒过世子,世子也只是失踪,而非遇害。”
  他说着,转头朝满院下人吩咐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晦气的场面处理了!”
  “今日之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轻信了那道士的话,但是姜大人,既然选择与我们端王府做亲家,你就要看管好自己的女儿!我以后可不想再听见乐妍与樾世子的闲言碎语。”端王妃语气冷硬。
  “王妃放心,下官会管教好乐妍,也会与家人一同祈祷锐世子平安归来,王妃想必也累了,不如移步去大堂歇息。”
  “免了,我府中还有事,不便久留。”风波既已平息,端王妃也懒得留下来继续客套。
  “下官送您。”
  眼见姜垣和端王妃离去,姜启轩走到了姜乐妍身前,斥责道:“虽然你今日受了冤,可你也实在太丢人了!你要我和你说多少遍?表兄是阿柔的未婚夫,不是你能肖想的!你把婢女折磨成那样,引来报复,险些害得姜家和你一起名声受累!”
  姜乐妍神情淡漠,正要接话,余光却瞥见一道纤细的人影走近。
  来人正是姜怀柔。
  “大哥,端王妃今日来势汹汹,姐姐差点儿就遭殃了,她好不容易脱了险,你怎么还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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