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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穗穗此话一出,不待佟腊梅和罗明珠说话,族长一敲烟锅不赞成道:“不可,他所犯之事自有宗族处理,何须报官,徒惹人笑话。”
  “这样,我和村长商议了一番,罗明珠确实有些过分,即日起将其杖二十,除族,赶出罗家村。”
  什么?
  罗穗穗惊讶,这都已经谋财害命了,按李宋律法当梃杖三十,牢狱三年,族长竟还要这般包庇,罗穗穗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都云谏拉住了胳膊,对她摇头。
  随后,都云谏附在罗穗穗耳边轻声道:“在地方上,宗族势力比官府大,既然族长已经做了决定,娘子无需再多言。”
  “罗明珠被除族驱赶,日后定然只有死路一条。”这个时代,被宗族除族的人要么沦为乞丐客死他乡,要么落草为寇,被朝廷绞杀,即便沦为草寇,也不过是当个马前卒。
  听罢都云谏的话,罗穗穗叹了口气,好吧,在人家的地盘上就得受人家的规矩,大不了她再做事后诸葛亮就是。“多谢族长。”
  佟腊梅一听脚软的不行,罗明珠可是她的命根子啊,要是被除了族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罗明珠直接软倒在地,眼泪哗啦啦的流,“阿娘,你救我啊,救我啊,您只有我一个儿子啊,救救我啊阿娘。”
  她怨毒的盯着罗穗穗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然后又看了看傻了的儿子,忍下恨意爬到罗穗穗脚下求饶。
  “穗穗,以前都是婶子不好,你原谅我吧,放明珠一命吧,啊,婶子求你了,放明珠一条生路,婶子给你磕头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婶子求你了。”
  都云谏拉着罗穗穗躲开佟腊梅的叩拜,淡淡道:“你求娘子无用,事情是罗明珠做的,他既然敢这么做,想来,定然也知道后果,既然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又谈何原谅。”
  “穗穗,求你,放过他吧,他是一时冲动,他还小,不懂事,他以后保准不会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呜呜呜呜……”罗穗穗从来没有见过佟腊梅如此狼狈的模样,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可惜她的儿子不懂。
  “他还小,你儿贵庚啊,据我所知,他还要比我长一岁吧,他都要要我的命了,你叫我如何原谅,难不成非得他取了我的性命,我才能追究吗,在者说了,大家都是头一回做人,我为什么要受尽委屈将就才算是你们认为的大度,即是如此,那你们这次大度一回又何妨?”
  “还有,这已经是族长做的最轻的处罚了,你还要如何,难不成你是觉得族长不公平?”
  佟腊梅被罗穗穗的一通话听的目瞪口呆,目眦欲裂的怒瞪着罗穗穗,哭嚎道:“你,你简直颠倒黑白胡乱攀扯,你这个贱皮子,煞星,心肠咋这么歹毒呢,我,我都这么求你了,你还要如何,非得要了我儿的命啊!”
  罗穗穗简直无语,谁规定了你说了对不起我就一定要说没关系,再说了,这是对不起和没关系的事嘛,不欲再与这种人争辩,对着族长拜谢道:“今日多谢族长为我伸张,穗穗万分感激。”
  族长此时看到罗穗穗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摆摆手不再看她,村里已经有人拉着罗明珠去行刑,佟腊梅顿时撒泼打滚的追了上去,村里其余人也都跟了过去。
  珍馐阁的两个伙计见事情有了结果便告辞离去,罗穗穗也心累的不行,又见都云谏和罗十月风尘仆仆,便不再去看那些糟心事,带着二人回了家。
  罗十月看罗穗穗兴致不高,倒了杯水递给她,“阿姐,别不开心了,你看,我和姐夫都在呢,我们一家人都在呢。”
  罗穗穗抬头目光扫过二人的脸,叹了口气笑开,“你说的对,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呢,旁人如何与我无关,我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们,买房子的钱攒够了,你两在府城闲暇时可找找看有什么合适的院子,待我此间事了,我们就搬去府城。”
  “好,娘子放心,我会留意的。”都云谏点点头,敛下眸子。
  入夜,罗穗穗辗转难眠,如果说之前还对这里有些留恋,现下也消弭了,她想尽快搬走,免得日后再和佟腊梅扯皮结怨,她并不喜欢和那样的人打交道。
  门外的扣门声拉回罗穗穗的思绪,只见都云谏的身影映在门上,声音极小,试探着问道:“娘子,你睡了吗?”
  罗穗穗翻身下床,披着衣服出门,见他穿戴的整整齐齐,疑惑道:“这么晚,怎么了?”
  “娘子穿好衣服,为夫带你去个地方。”
  罗穗穗虽然疑惑不解,但在都云谏的劝说下穿戴整齐随他出了门,一路上悄无声息,“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都云谏轻笑着侧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罗穗穗的耳边,只听都云谏道:“怕什么?”
  罗穗穗皱眉,不明白都云谏的意思,忍着不自在跟着他,嘴硬道:“我能怕什么?”
  跟着都云谏到村外的山上,虽说已经立春,但夜里仍旧寒凉,两人在一座废旧的茅屋不远处停下,罗穗穗知道,这山上这样简陋的屋子不少,还有不少人工开凿出来的窑洞,都是猎户搭来打猎歇脚用的。
  都云谏早就查探好了,罗明珠被逐出后,佟腊梅将其安顿在了这里,方便照顾,方才他才见佟腊梅从山上下来,如今这屋子里只有罗明珠一人。
  罗穗穗看着茅屋里隐隐漏出的昏黄灯光,不解的看向一旁的都云谏,都云谏目光锁定在那间茅屋里,察觉到罗穗穗的视线,回过头道:“为夫知娘子心中郁郁,所以带你来出气?”
  话音刚落就见他不知从哪里拉出来一个麻袋抖开,笑道:“夜深人静,正是套麻袋的好时候。”
  罗穗穗惊讶的张大嘴,暗夜里,都云谏的轮廓线分外好看,视线也亮的惊人,心头一跳,罗穗穗死皱着眉头,似乎很惊诧,都云谏一向都是一副温润端方的模样,总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怎么还会有这种恶劣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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