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克见闫凯不说话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催促道:“发什么呆,赶紧过来,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闫凯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将脑海中某只雌虫的身影挥去,松开攥拢的手指。
这场猎人与兽的博弈,一切都还未有定数。
两人绕过密集的虫群,来到贵族区,周围都有巡逻兵把守,看见他们进去也没有阻拦。
闫凯朝四周扫了一圈,与云梯相比这里确实要舒服的多,不仅离得近,看得清,还有软座和茶水糕点。
哈维克站在入口一会儿扯扯衣服一会儿巴拉巴拉头发,难得有些怯场:“快帮我看看头发乱没。”
“放心,完全没问题,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嘿!这是首领上祭祀台的必经之路,我不得给首领留个好印象。”
闫凯闻言挑了下眉,心想就雅尔塔那尿性,恨不得眼睛长在头顶上,哪里会往下看一眼。
你就是漂亮的发光都没用。
拍了拍哈维克的肩膀:“行了行了,帅得不行,进去吧。”
哈维克扯了扯斗篷,深呼一口气,正准备进去,然而脚才刚刚抬起又重新落下,一拍脑袋:“我们坐那儿?”
闫凯指着里面的空位:“那边不是都空着,不能随便坐?”
“当然不能,这里的位置都需要提前报备内务。”
闫凯想想也是,王宫一大堆规矩,等下占了别人的位置也麻烦。
回头看了眼门口的守卫兵:“他们应该知道,我去问问。”
“哎哎哎,我去我去问,你在这里等我。”
哈维克拉住闫凯,正准备自己出去,结果被一只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虫拦住。
脸上挂着笑,完全不达眼底,声音微凉:“两位可算来了,我已经在此处等候多时。”
闫凯抬头望去,雌虫极高,目测超二米四,但是非常的清瘦,精致的黑色礼服挂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一把极长的浅灰色头发单扎成马尾置于在身后,几乎坠地。
哈维克有些好奇的看着雌虫,王宫贵族他都是认得,可这只从未见过。
“日安,阁下,请问您是?”
“我叫德拉,今天这片区域由我负责服务,两位的位置早就已经备妥,请随我来。”
两人对视一眼,是雅尔塔的虫。
闫凯离虫近,颔首致谢:“麻烦你了。”
德拉做了个请的手势,为他们在前面带路。
闫凯一眼就看出他跨步的姿势有点奇怪。
德拉本身就对这只让雅尔塔上了心的雄虫充满好奇,注意到他的视线,撩起裤腿,里面是一截金属义肢,笑道:“我走的有点慢。”
闫凯自知冒犯:“很抱歉。”
“没事,雅尔塔专门为我定制的义肢很好用。”
他原本是军雌,隶属第一军团,雅尔塔的左前锋。
在去年一场入侵战役中被炸掉翅膀,成为俘虏,被雅尔塔捞回来的时候只剩下破破烂烂半个虫。
德拉第一次清醒时看到自己残缺的肢体,就没想继续活,但雅尔塔不许他死。
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像只正常虫一样活了下来,经过一年多的改造,现在半虫半机械,虽然不能继续再上战场,但跟着雅尔塔日子倒也滋润。
这只为守护隆科达杀过无数外敌,双手沾满鲜血的雌虫,冰冷的仿佛没有一点情感,却每次都冲在队伍最前面,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他的战友和家园。
德拉内心充满了敬佩与感激,曾以虫神起过誓,对他永远服从。
今早接到雅尔塔信息时他还小小激动了,定睛看清楚内容,忍不住咂舌,居然是让他照看一只雄虫。
德拉差点以为自己最后几个还完好的器官也都出现了问题。
雄虫是什么?
在德拉的印象当中,那些家伙骄奢淫逸,狂妄自大,从来不讲什么道理,挑三拣四,吹毛求疵,谁愿意谁去伺候,他压根不想沾手。
奈何雅尔塔那家伙实在恐怖,他骂不过也打不过最后也只能认命接受,并且还被三令五申要求必须面带微笑,态度温和。
果然雌虫遇到适配的雄虫都会大小脑干一起缺失,开启智障模式,就连雅尔塔这个虫族大杀器也不例外。
闫凯古怪的瞥了眼雌虫,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刻意提起雅尔塔。
德拉垂眸转身,唇边弧度渐消。
让一只面瘫虫保持微笑,对他来说真得是极限挑战。
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还是应雅尔塔要求特地,安排在离祭祀台最近的位置。
德拉替他们细心拉开椅子,唇边抿开一个半弯,尽可能温和道:“两位请入座。”
“谢谢。”
闫凯礼貌回应。
德拉扯了扯自己的白手套,诡异的笑扯得更大一些:“不用跟我说谢谢,都是首领的安排,感激的话可以晚上回去跟他亲口说。”
雌虫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特地在‘晚上’、‘亲口’两个词上加了重音。
闫凯莫名其妙看过去,脸上带着点疑惑。
德拉直勾勾的对上雄虫视线,挤了下眼睛,好像在说:可瞧瞧雅尔塔对你多上心,晚上回去必须好好安抚他。
落到闫凯眼里:这只雌虫大概有点什么毛病?
“稍作等候,我去拿茶水点心。”
闫凯想也没想的拒绝:“不用这么麻烦。”
不就看个大典.......
德拉可不会听雄虫的话:“这也是首领的安排,我只是奉命办事。”
等下要是让雅尔塔知道少了中间某个环节,少不得又吃一顿批斗。
闫凯选择噤声。
这只雌虫明明不在身边,却偏偏又好像无处不在。
德拉愉快的迈开机械腿,一摇一摆自顾自去拿早就准备好的豪华果盘。
雄虫这些东西,不就是爱这点吃吃喝喝,他保证替雅尔塔办得妥妥当当。
哈维克看着离去的雌虫,高大的身体团缩在椅子上咬指甲,一张俊脸皱的都快扭曲。
之前他觉得闫凯想要离开一定是因为在王宫受尽了虐待,可现在看首领这态度,分明就宠爱的不行!
他有点想不通闫凯为什么还想着要逃离……
哈维克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他是本土雌虫,从未在自由的国度生活,享受过平等。
他一点都不觉得雅尔塔和闫凯之间的身份存在什么问题。过去雌虫都是奴仆,如今雄虫下台,必然需要进行两性置换,即使雄虫会有些委屈,那本就是他们当下再正常不过的社会现象。
哈维克扭头悄悄打量身旁这只漂亮得过分的雄虫,总觉得自己掺和进了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