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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望月等热水慢慢变凉,才起身洗漱。
  洗去一身风尘后,她把包袱往怀里一抱,蜷缩着腿坐在椅子里,慢慢闭上眼睛。
  困意袭来,她已入梦。
  梦里,仍旧是晏行。
  晏行教她读书,给她讲五湖四海的奇闻异事,给她酿桃花谭的桃花酿……
  梦,并不长。
  江望月醒来才发现自己只睡了两个时辰。
  她愣了一会神后,放下怀里包袱,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悄末声的推开一扇窗。
  “!”
  江望月瞳孔骤然扩大。
  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七八个护院。
  这些护院怀里抱着刀,蜷缩在屋檐下,正闭着眼睛打磕睡。
  这都备上刀了?
  江望月无声冷笑。
  ……
  谢总管心里藏着事,一夜没睡安稳。
  挨到天微微亮,他穿戴洗漱好,想着老爷昨天晚上睡在书房,打算先去书房瞧一眼。
  刚到院门口,脚还没跨进去,抬头冷不丁看到一个人的背影。
  谢总管差点没疯。
  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给我站住!”
  江望月也没料到谢总管这个时候会来。
  谢府太大,她摸着谢道之的书房,耽误了好些时间。
  转过身,眉毛微微扬起,江望月脸上丝毫没有被人抓包的尴尬。
  谢总管恶狠狠的盯着她,“晏姑娘,这地儿可不是你能呆的,想要银子,就跟我来!”
  江望月勾勾唇,不仅没跟过去,反而大步往书房走。
  谢总管只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赶紧冲过去拽人。
  刚拽住一条胳膊,只觉得膝盖处一痛,还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人已经扑通跪下去。
  “江望月!”
  谢总管疼得破口大骂,“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大早的,谢总管想让谁吃罚酒呢?”
  温润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男子走进来,一身天青色直裰,整个人如朗朗明月。
  江望月掀起眼皮,目光略一扫过便收了回来。
  那男子的目光却留在了江望月的身上。
  这姑娘他从未见过,哪家的?
  “一大早的,大爷怎么来了?”谢总管挣扎着爬起来,蹬蹬蹬跑到谢而立跟前。
  “听说父亲昨儿在书房歇着,我过来看看。”
  谢而立沉吟片刻,“这位是……”
  谢总管急得冷汗都冒出来。
  一边是老爷的交待,一边又是长子长孙,未来谢府的当家人,哪边都得罪不起。
  他心机一动,忙道:“一个打秋风远房亲戚,嫌昨儿拿的银子不够,大爷不用理会,交给老奴处理就行。”
  谢而立狐疑地看了江望月一眼,“姑娘如果嫌银子还不够的话,可以和我说。”
  “我和你说不着。”
  江望月没时间再耽误,转过身,对着书房门。
  “谢道之,你生父的确是在你一岁半的时候病逝的。但是四年后,你母亲……”
  门,呼的一声拉开。
  谢道之脸上透着森冷的杀伐之气。
  “来人,此女子诬陷朝廷命妇,满嘴胡言乱语,给我绑起来。”
  “话都不敢让我说完,你在怕什么?”
  江望月眉眼间陡然凌厉,口气中有种让人不敢轻举妄动人的冷硬。
  “你母亲姓杨,单名一个慧字,一月初九生辰。永和初年,嫁给安徽府水东名士晏行为继室,时年二十五岁,晏行就是你的继父。”
  江望月展开手里发黄的帖子。
  “这张合婚庚帖上写得清清楚楚,白纸黑字,你还有什么话说?”
  谢道之只觉得耳畔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一张老脸白得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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