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黑。
昏倒前她还想了很多。
傅靳息那夜当着她的面一点一点捏碎了生死蛊的母蛊。
非说她背叛了他,她后来在心里嗤笑他看人眼光真不准。
可是她看人眼神也不好,她如是想。
原来被人背叛,是这种感觉。
如果说不信任是从头到尾的寒凉,那背叛便是浑身血液都冻结……
眼前再有了光,是白芷轻轻将她眼睛处的黑布揭开。
模糊不清的视线中。
白芷站在她身前,她紧张的看着宴芜,却看见她低低的笑了起来,那声音是那样的嘶哑又凄凉。
她没有看白芷,笑够了,便望着空白处愣愣地发呆。
白芷缓缓道:“我给你下了药,它会暂时让你动弹不得,我不希望你去浔江,因为在我心里,我认定了你是我的小姐,李公子也不希望你以身犯险。”
“可是我也不希望你回皇宫,因为我渐渐发现,自从你恢复记忆后,你便没有再真正的开心过了……”
宴芜歪头看向她,眼里却是一片森然。
一阵脚步声,是面色不渝的李淇玉跨步进来,他道:“得赶紧离开,他又加了官兵搜查。”
宴芜沉默不语。
白芷急道:“船什么时候开,我去催催。”说罢,便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外面一阵骚动。
“你现在还有机会跑。”宴芜看向李淇玉,那有些嘶哑的声音在他心里搅拌起阵阵涟漪。
他蹲下身,不解的看着她:“我已派人将你母亲也接走,我们隐姓埋名,一起去到一个没有人找到我们的地方不好吗?”
她摇了摇头,先不说她不是宴芜,她不喜欢他,就算她喜欢他,钦天监说她命数会影响身边的人,她也不会和他们一起走。
心下遗憾,原本她是能去浔江的……
可是当她听见外面的骚动时,她就知道,她走不掉了……
她的预感向来是如此的准。
李淇玉眼露受伤之色:“难道你心里有了皇帝?”
“怎会?”她声音冷冽。
像是夕阳下一抹晚霞艳丽,她展颜一笑,笑容带着毫不掩饰的无情。
让门外的男人动作一顿,这两个字就像是一把剑,直直插入他的心脏。
他听见自己的心脏猛地停止跳动,整个人都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心缓缓变得冷漠而僵硬。
他无视在场的所有人,推门而入。
微微挥了挥手。
便有官兵冲上去在宴芜面前将李淇玉带走。
李淇玉哪怕被狼狈的带走也没有弯下脊梁,狠狠的看了他一眼。
可眼前这个冷情冷血的女人始终都无动于衷。
他也绝对想不到此刻这个女人的心里都是如何报复所有人。
“下不为例。”他神色阴鸷的看着她,白玉般的手指重重地揩去她脸上不知何时碰上的一团灰。
最狠的神色说着最软的话。
宴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只是这份笑,半分欢喜,半分苦涩。
曾今她万般想要他的偏爱,却什么也没有,她占着别人的身子,他却给予了她所有的偏爱和温柔。
他是想借此补偿吗?
凭什么做错事的人能有弥补的机会?而死去的她什么都没有……
傅靳息有千次万次机会可以让她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可是他错过了。
比如,当年她替嫁的时候,她说她不愿意。
又譬如,当年她被陷害推傅月柔落水的时候,他哪怕为她说一句。
……
宴芜被傅靳息抱着回宫,眼中闪过暗色。
以及,他凭什么可以做主将她的长命锁给傅月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