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清嫣出来的时候，周谨行正躺在床上摆弄手机，而且还是她那边位置。
女人没说话，直接往另一边走。
刚钻进被窝就被男人一把捞起，两人瞬间对换了位置，当身体接触到床铺时，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连肚子也没那么痛了。
所以，他是在给她暖被窝？
想到这里，卓清嫣突然觉得自己疯了。
然后就看到周谨行又要下床，而男人身上穿的不是睡衣，而是新换的牛仔T恤。
“做什么？”
“去超市买一包红糖。”
“买红糖做什么？”
“冲点红糖水给你喝，这样肚子就不痛了。”
是这样吗？
怎么她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说法？
封媛没告诉过她。
白家人也没告诉过她。
当了雇佣兵之后她的生活里只有训练跟出任务，所以，来了大姨妈她只有生理上的疼痛，心理上已经麻木了。
因为教官不会因为你来了大姨妈给你单独放一周假。
怪不得以前有时候回白家，看到白婉婉疼得死去活来时，会有人给她端一杯黑漆漆的东西喝。
那时候她以为是中药。
“不必，我那么矫情。”
周谨行眼中的复杂一闪而过。
“女孩子还是要爱惜自己一点，等我，很快回来。”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等周谨行开门回来，卓清嫣才发现，自己又呆了十几分钟。
须臾，一杯记忆中的“中药”塞进了手里，暖呼呼的。
“喝吧，喝完可以睡一个好觉。”
卓清嫣试探着抿了一口，味道不怎么好，但却是甜的。
白天睡多了，所以她并不是很困，但是一杯红糖水喝下去之后，她突然觉得困意来袭，而且小腹处微微冒着热，有点舒服。
这是自打她十二岁来例假至今，第一次感觉到“舒服”。
原来有的痛是可以避免的。
最起码是缓解。
可是她从前对此却一无所知。
“谢谢。”
睡过去之前卓清嫣又说了一遍谢谢。
周谨行看着她微微发汗的鼻尖，给她掖了掖被角，随即走了出去。
洗澡。
外出之后回来洗澡，不算洁癖吧？
卓清嫣这一觉睡得很沉，几乎没有做梦。
第二天起床，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
周谨行已经做好了早餐。
鸡蛋三明治搭红糖小米粥。
绝配。
“愣着做什么，不是要去学校报到？”
“嗯。”
她在团里吃的东西都是按照热量配比来，多一口少一口都有定数。
在家吃封媛做的饭，只能叫裹腹。
在白家，长大之后就没吃过。
小时候的叫什么？
哦，应该叫残羹剩饭。
所以，如果这个房子能够称之为“家”的话，那这顿饭绝对称得上在家里吃的第一顿“最像样”的饭。
“我不常做，如果味道不对，我再改进。”
直到一碗粥吃完，卓清嫣拿起三明治才道，“我觉得很好。”
周谨行抬手抹掉她嘴边的小米粥，唇角勾出一丝笑意，“你喜欢就好。”
“你要不要出去工作？”
周谨行，“……”
他就说，他永远get不到她说话的点。
“在家做个家庭煮夫不好吗？我觉得你身体需要个专人照顾一段时间，太瘦了。”
实话。
卓清嫣咬了一口三明治，里面的煎蛋是她喜欢的半熟的。
“我没有说不好，只是觉得把你捆在这儿，对你不公平。”
低头继续吃。
全部吃掉。
周谨行看她吃的满足的样子，很有成就感。
“等一会儿把你送到学校之后，我便出去工作。”
“工作好找吗？”
肯定不好找。
否则也不会去搬砖了。
周谨行斟酌了措辞道，“你对这个城市了解多少？”
卓清嫣摇头，“一无所知。”
也不能说一无所知，如果她想知道，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查到，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那么做。
因为没有意义。
而且她对窥探别人的心思与底细真的不感兴趣。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家境还不错，而且有自己的公司，目前经营……”
“出了一些问题？”
周谨行，“……”
“十亿够吗？”
周谨行，“……”
卓清嫣从背包里取出一张卡，放到周谨行面前，“这里是五十亿，你先拿去周转，如果不够，再跟我说。”
周谨行，“……”
之前在飞机上遇见他时就觉得他身价不菲，公司必然不小，一旦出现问题，周转资金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
但是卓清嫣对于钱真的没什么概念。
她赚钱的初衷就是为了封媛。
从没想过有了钱之后她应该过什么样的生活。
换句话说，她对自己的生活没有规划。
“还有，我这个人不太喜欢什么婆媳关系，因为不知道怎么相处，七大姑八大姨，表兄表妹侄子侄女什么的，最好都不要相见。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不仅不善于相处，脾气也不是很好，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还有吗？”
卓清嫣想了想道，“总之，越简单越好。”
周谨行弱弱的问了一句，“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喜欢的这些关系我都有，最坏的结果会是怎样？”
“离婚。”
周谨行，“……”
她是真不喜欢热闹。
他看出来了。
可是怎么办？
如果他告诉他，他不仅有七个姑姑，六个姑父，十八个表弟表妹。
将来有一天，她不仅会像其他人一样，有一个聒噪的婆婆，还会有一个整天追在她屁股后头，问她什么时候生重孙的奶奶婆……
周谨行不敢想象那画面，就太美。
幸好，幸好昨天没告诉他实话。
如果真把她带回了老宅，再“偶然”看到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其中的一小部分，那他绝逼是上午领证，下午离婚的典型。
不是，不是上午，是中午。
所以，更快。
恍惚间，卓清嫣已经漱了口，背起背包往外走了。
周谨行赶紧起身跟上。
“其实你可以不用送我，去处理自己的事吧，我习惯了一个人。”
周谨行坚持道，“现在已经是两个人了，所以，你得习惯我的存在。”
卓清嫣倒是没说什么。
习不习惯的，他想怎样便怎样吧，她都无所谓。
两人从侧门出来，并肩往清大的方向走。
卓清嫣很安静。
几乎是他不开口，她就不会说话。
为了跟她多沟通，周谨行便找了个话题。
“你在国外不是一直在上学，怎么赚那么多钱？”
“杀人。”
周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