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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人见她雪肤乌发,如画一般,贵气逼人,眼底闪过惊艳。
  他怔忡了好一会儿,说道:“凶手每杀一个人,都会留下一株莲花。”
  沈青黎道:“一月不到,连杀四人,如此猖狂,官府就没什么作为吗?”
  那人叹道:“大理寺的裴少卿倒是个厉害的,年纪轻轻,就办过不少大案,只是这凶手太过狡猾了。”
  有人接腔道:“此案诡谲凶残,让人摸不着头脑,裴少卿一直带人盘查,但长安城这么多人,哪有那么容易。”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百姓为官府说话,看来这个裴少卿很得民心。
  前面的人越排越少,眼见着就要轮到沈青黎,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有人惊呼:“又死了一个!城西的一个举人死了!”
  犹如一滴水落入沸油之中,顿时一片哗然。
  难怪官府毫无头绪,凶手杀人随心所欲,真是棘手。
  “光天化日就敢行凶,猖狂!太猖狂了!”有人义愤填膺地骂着。
  沈青黎听着旁人的咒骂,买了几个古楼子,让侍卫们分食,又给萧宴玄和溟一夜带了一个。
  正要登上马车,就看见一个少年纵马疾奔过来。
  “宴王妃,宴王妃救命!”
  沈青黎顿住脚步,回头望去。
  少年容貌俊秀,眉目清朗,穿一身紫色锦袍,衣袍上缀着金饰,绣着繁复的金纹,贵气天成。
  正是苏辞。
  他翻身下马,三两步走到沈青黎面前,并没有认出她来。
  他本想去宴王府找沈青黎,没想到,半道上看到宴王府的马车。
  “见过王妃,唐突之处,还请王妃见谅,苏辞改日登门道歉,还请王妃随我走一趟,救个人。”
  “救谁?”
  “蔡源。”
  “不就是城西那个举人?”人群里有人惊声道,“他不是死了吗?”
  沈青黎看向苏辞。
  苏辞道:“没死,还有一口气。”
  沈青黎挑眉。
  凶手失手了?
  然后,她名声太盛,引来苏辞求救?
  沈青黎坦言道:“我不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起死回生之术,但我知道,我没有,我只是个大夫,不是神仙,不一定能救得活。”
  苏辞闻言,松了一口气,禁不住心道,看来传闻并不准啊。
  宴王妃深明大义,仁善宽和,哪里狠毒了?
  他道:“若救活了,是他命不该死,若救不活,是他命数已定,与人无尤。”
  沈青黎上了马车,随他一道去城西。
  她掀起车帘,问苏辞:“苏世子也在大理寺当差吗?”
  “我一个纨绔,哪里进得了大理寺。”
  “那怎么管起凶案了?”
  就不怕御史弹劾苏家僭越吗?
  后一句,沈青黎没说,苏辞却听懂了。
  “太闲了,总想着平世间不平之事。”
  苏辞笑容明朗,眉眼间,满是干净的清韧之气。
  还真是热血的少年郎。
  一路赶去城西的酒肆。
  酒肆四周有大理寺的官差把守,百姓不敢靠近,远远地站着,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马车一停下,肃杀之气弥漫开来,百姓只觉得后背一凉,纷纷回头,自觉地往两边退开,让出了一条道。
  官差也被侍卫身上的气势震到。
  长安城中,谁家的侍卫有这样重的压迫感,只有宴王府。
  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拦。
  沈青黎摸着腰间垂挂的玉章,眼里闪过笑意。
  命案重地,说进就进,真应了那句“长安城中横着走”。
  大堂的气氛格外的沉凝,酒肆的掌柜伙计,以及酒客,全被官差拿下,正被审问着。
  沈青黎和苏辞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
  其中一人眉眼端正,目光威冷,一身气度清正凛然,有种冷冽的锋芒。
  苏辞上前,对他说道:“裴少卿,这位是宴王妃,快让她给蔡源瞧瞧,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裴琰也听过沈青黎的盛名。
  这个案子毫无线索,若能救下蔡源,案情就有了突破口。
  他转眸看向沈青黎:“蔡源至关重要,还请王妃助我大理寺一臂之力。”
  沈青黎颔首。
  她来之前,就已经有大夫给蔡源医治,又是诊脉,又是施针,全然无用。
  蔡源五十左右,两鬓斑白,衣襟里插着一朵开得正盛的莲花。
  这会儿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好像随时都会断气。
  老大夫眉头紧皱,看见她过来,叹息着摇头道:“王妃,此人救不活了。”
  似是在印证他的话,蔡源的脸色更加灰败了,气息也弱了下去,几乎要探不到了。
  “尽人事,听天命。”沈青黎淡淡地说着,握住蔡源的手腕把脉,“中毒了。”
  老大夫愕然,随即,惊疑道:“不可能,若是中毒,我不可能诊不出来。”
  裴琰也道:“蔡源的酒菜中也没验出有毒。”
  “验不出来,不代表没有。”沈青黎抬眸,问酒肆的掌柜,“可还有活鱼?”
  掌柜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怎么扯到鱼了,讷讷地点了点头。
  沈青黎对裴琰道:“还要麻烦裴少卿让人取一条活鱼来。”
  裴琰让人去后厨,很快,就有官差提着水桶过来,沈青黎用针尖刺破蔡源的手指,往水桶里滴了两滴血,原本活蹦乱跳的鱼,瞬间翻白肚了。
  老大夫瞳孔一震,眼睛瞪得老大:“是剧毒!”
  裴琰神色冷凝,看沈青黎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
  虽然从未看轻过她,但这一刻,还是让他大为震动。
  “这毒,王妃能解吗?”
  “我试试吧。”
  沈青黎的神色始终淡然从容,捏着银针轻轻捻动,长长的银针刺入蔡源的胸口和腹部的几处大穴。
  大堂里,静得落针可闻。
  苏辞看着她行针,微微有些怔然。
  这手法怎么这么像萧姑娘啊?
  然而,观相貌,身形,却一点也不像。
  他正想得出神,蔡源突然抽搐了一下,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接着,又接连吐了好几口。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所有人都是一惊。
  这是在救人,还是送蔡源一程啊?
  “宴王妃......”
  裴琰面沉如水,刚一开口,沈青黎落下最后一针,蔡源又吐出一口血,一动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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