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人却是金宝。
北落涯眼底的光当下就黯淡了下来。
“何事？”他声音沙哑。
“爷，今日来的所有宾客都已经送礼慰问，但还是有些位高权重的人表示了不满，可能需要您亲自登门致歉……”金宝将情况说明。
这一整天他一直都在忙这些事情，直到现在才回来。
当然在回来的路上也已经听说他家主子大闯太医院落魄而归的消息。
“那些暂时都不重要……你安排人去夜探太医院停尸房，看看有没有她……”
北落涯甚至无法讲出林乐的名字，这样一句话从自己嘴中出来，心脏好似被刀绞一般难受。
他没法进停尸房查看一二，但是他养的那些影卫来无影去，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件事。
若是可以，北落涯只想自己一个人去。
可他现在浑身无力，也有些无力面对。
他害怕寻找的过程，也害怕当下面对的结果。
金宝领命出去后，很快便带来了消息。
太医院的停尸房中，他们的人查看了所有尸体，没有看到林乐。
北落涯揪着的心松懈了下来，但依旧悬在嗓子眼。
这是上天在怜悯他，还是在折磨他？
北落涯尽量让自己呼吸平稳。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要没有见到乐儿，那她就没有……死，对吧？
安静下来，四周没有一个人。
北落涯从房间中走出，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中。
寒风瑟瑟，屋顶上还有积雪没有完全融化。
身心已经足够冷，就算坐在这里冻成冰块他也已麻木。
看到亭角有冰棱，北落涯视线有些恍惚。
回想起多年前，每每下雪之际林乐都会拉着他坐在外头赏雪。
虽冷，但两人怀抱手炉相拥而坐，倒也甜蜜。
那个时候，林乐每每看到冰棱都会吵着要北落涯拽下来，然后放在掌心中看着它一点点变小融化，然后透明无形成水。
“落涯，每一对恋人在相爱之前都是尖锐的冰棱，但是在遇到对的那个人时会将自己的棱角收敛，甘愿为他融化成水……”
那个时候，林乐总是会深情款款地说着一些肉麻的情话。
北落涯就觉得那个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对自己说起情话来那么不害臊。
可是他喜欢。
因为她是对自己说，只对自己一人说。
每每听到林乐说情话的时候，北落涯都会宠溺地看着她，然后狠狠吻住她的唇，甚至想要将她完全融化在自己的深吻之中。
后来，他们甚至还将冰棱含在嘴中，用彼此的亲吻来融化和焐热那冰冷之物。
一桩一桩的事，一点一滴的细节，全都是被北落涯淡淡遗忘又渐渐浮现的过往。
多么甜蜜啊，多么美好啊。
只是如今，冰棱又结，赏雪的人却只有北落涯一人。
物是人非。
拉着他来赏雪看冰棱的人不在，那个要冰棱之吻的人也已经找不到了。
北落涯扯下一小块锋利的冰棱，含在嘴中。
冷，冷到舌头都麻木。
明明无味，他却尝到了苦涩如黄连之味。
北落涯闭上眼，泪水从眼眶中飘溢而出。
他的肩膀缓缓起伏，随即大弧度。
最后他低下头双手捧住脸，放声痛哭。
“乐儿，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