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北落涯脑袋好似炸过一道惊雷闪电，半响都没能回过神。
停尸房……
乐儿死了？
怎么可能！
北落涯慌得手足无措，顾不上和那护卫队队长再说什么，迈着打颤的腿往停尸房方向走。
可是他的腿已经软到不行，走起路来也是趔趄不已。
不，他不应该直接去停尸房的，他应该当场反驳那人的话。
不要信他说的！
温禾是太医，他经手的病人不止有林乐一人，肯定是其他人送去了停尸房。
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乐儿！
北落涯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找理由和接口，但是步子却还是在往那边的方向走去。
北落涯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只有灯笼亮着昏黄的光。
要不是前面已经无路可走，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停尸房。
铁门紧闭，空气透着阴森的凉意，朝北落涯阵阵袭来。
他打了个寒颤，混沌的心绪也渐渐清晰了些许。
他踩着碎石和落叶朝亮着灯的偏厅走去。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坐在摇椅上，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睛空洞无神。
“老人家，请问刚才有没有送来一个女人……”北落涯比划着，想将林乐的模样描述出来，却发现她的五官在自己脑海里居然变得模糊了起来。
白发老人坐在摇椅上晃动了两下，传来古老的嘎吱声响。
“送这儿来的人都盖着白布，哪分得清男女？”
北落涯喉头一哽，想说的话尽堵在喉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老夫一个瞎子什么都看不出，只负责晚上守在这里，年轻人若要寻人白天再来吧。”白发老人声音沙哑，语气淡漠。
北落涯愣了愣，这才看出老人家那空洞无神的双眼，原来是已经瞎了！
他不由得想起林乐坐在轮椅上时的眼神，也是这般浑浊无光。
心底猛地一绞痛，北落涯转身朝后走，一个趔趄崴了脚。
若不是刚好扶住一棵树干，他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北落涯精神状态很差，整个人都是恍惚失神的状态。
他浑浑噩噩地从太医院直接出来，感觉浑身彻凉，像死人一般血液都已经停止了流淌。
回到世子府，门上的所有红绸灯笼都已经被拆了下来，看上去冷清萧条。
金宝不见人影，管家也不见人影，北落涯也没心思去管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他径直来了梨苑，想让自己在熟悉的地方寻找到一丝温暖的痕迹。
至少，让他暖和一下，驱散从骨髓深处渗出来的寒意。
可梨苑中空荡荡，暖炉中的炭火早就灭了，甚至比大街上还要清冷。
北落涯冷得心脏都在发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只是身体冷还是心里冷。
梨苑烛台的灯都被北落涯点亮。
他想用这点亮光告诉在远方的林乐，自己在等她回来。
虽然上次自己在这里等了她一宿，看到她回来后用很恶劣的态度咒骂了她并且伤害了她。
可这次，他再也不会那样了。
他会一直安静地等她回来，然后告诉她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情，以后都会好好对她。
是他混蛋，随着身份的变化让自己的内心也膨胀了起来，忘记了自己给过她的承诺和誓言。
是他混蛋，没有照顾好她也没能及时知道她身体的情况，如若他给她的关心再多一点，那也会更早知道她患病的事，说不定她也不会走到如今这样一步。
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将北落涯的思路收拢了回来。
他心想着是林乐回来了，连鞋子都顾不得穿上直接狂奔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