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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霍一珩出门前跟庄嘉宁说晚上不必等他。
  见她暗地松了口气的样子,他有一瞬间甚至想着不如留下算了,然而程诗诗的电话催得他不得走。
  前一阵子程诗诗突然决定回国,他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担忧。
  她说自己回来是瞒着所有人只告诉了他,想在盛城找好出路再跟亲友说明,所以只能由他先帮她在盛城安顿下来。
  毕竟此时回国,免不了被人臆测是在国外混得不好才回来的。
  霍一珩只好帮她找好了住处,又动用人脉联系了盛城顶尖地盛霄芭蕾舞团,今天晚上便是约了跟他们副团见面。
  虽然国内的芭蕾舞团比不上法国那边,但盛霄芭蕾舞团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舞团,倒也算是个好去处。
  程诗诗本身就生得高挑漂亮,又常年练习芭蕾舞,修长地天鹅颈更衬得她优雅从容,她一入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落座于霍一珩的左侧,落落大方地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随后便和副团长顺畅地交谈起来。
  程诗诗到底是从国外回来的,又有那么多年的从业经验,所以见面后面对各种问题都能泰然回答。
  专业上的事,霍一珩并不十分懂,便安静地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直到他们的话题转移到他身上。
  韩副团视线落到霍一珩身上,打趣地说道:“这次你的事,你身边的这位霍总可是没少费心呐。”
  程诗诗抿着笑,柔柔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坦然说道:“我是为了他回来的,他自然要上心。”
  众人一听到这,都热闹地开始起哄。
  只有霍一珩微微蹙眉道了声抱歉,便暂时离席了。
  他出了包间找了一处僻静的休息区,准备静一静再回去。
  这次程诗诗回来,对他的态度与从前截然不同。在对他的感情表达上甚至算得上热切直白。
  比如像今天这样的场合,从前她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然而,他听了却没觉得有几分高兴,反而有种不应如此的别扭感。
  霍一珩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10点多钟,突然就想到,不知道她在家有没有睡下。
  他在外面刚待了一会,程诗诗便出来找他,见他一个人在这,略带歉意地走过来。
  “你是不是觉得这种场合有些无聊,对不起,还要让你陪我在这里。”
  霍一珩起身,语气淡然:“没什么,回去吧,别让人家等。”
  回去后,又是酒过三巡。一顿饭吃到11点多,总算散了局。
  霍一珩把程诗诗送到楼下:“快回去吧,早点休息。”
  可是程诗诗却不想就这么回去,她立在那里,眼里似含着委屈。
  “一珩,自从我回国你都没有陪我好好说过话,你是不是不高兴我回来。”
  “你别多想,我怎么会不高兴,这么患得患失可不像你。”
  他伸出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臂,随后便转身离开。
  程诗诗还想要说什么,便跟着急急地下了几节台阶,结果一不小心踩空了一步,“啊”的一声跌坐在地上。
  霍一珩闻声赶紧回头扶住她,语气焦急地问道:“怎么了,伤到哪了吗?”
  程诗诗皱着眉,轻轻地动了动脚踝,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样子是脚扭到了。
  “我们去医院,你以后还要跳舞,这脚伤不得。”他说得十分笃定。
  说完便把程诗诗打横抱起来,之后一路飙车到医院。
  挂了急诊,又拍了片子,大夫看过后说道:“就是轻微的扭伤,没有伤到筋骨,回去涂点药休息几天就好了。”
  这下两人都放下了心,程诗诗看着他忙碌着签单拿药的样子,眼里的怀疑和担忧终于淡了。
  他还是那个关心她、在意她的人,她看得出来。
  这次再回去,霍一珩直接给她送进了家门。
  将她安顿在床上后,他简单在房间里转了转,又问了问她这里有没有什么缺的。
  程诗诗的声音带着些失落:“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缺。”
  她顿了顿说道:“这明明是你帮我找的地方,你却一次也没来过。”
  霍一珩此刻正站在二十七层高的落地窗前,他缓缓转身,用十分认真的口吻问道:“诗诗,你到底想要什么?”
  听到这程诗诗强撑着冷静说道:“难道你还不明白我想要什么吗?你一定要我说得那么明白是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开口,便被霍一珩打断了。
  “我明白,但如果你早两年对我说这些,也许我会更高兴。”他的语气淡然,让人听不出情绪。
  程诗诗有些急了,她想站起来,想了想受伤的脚还是作罢,于是只好略微提高声线。
  “你的意思是我回来得晚了是吗?你在埋怨我,还是在报复我?”
  霍一珩缓步走来,默默地坐在她身边,很久才开口:“我没有想怎么样你,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做什么决定,都不应该再把我牵涉其中。”
  “我并没有那么重要,否则你也不会现在才回来。”
  “你就是在怪我。”
  霍一珩无奈地笑了一声:“随你怎么想吧,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拿起外套,向门口走去。
  程诗诗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如果我说我想跟你重新开始,你还愿意吗?”
  他在门前停住了脚步,然而却并没有转身。
  “我已经结婚了,你知道的。”
  说完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程诗诗眼睁睁看着他离开,脸上伪装的冷静终于碎裂,她狠狠地将床上的枕头扫落,眼里闪着怨恨的光。
  明明两年前他也结婚了,可那时候他对她并不是这样,这分明是借口!
  庄嘉宁半梦半醒中,隐约感觉到有个视线一直在看着自己。
  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见霍一珩正斜撑着身子坐在床边,一双眼里神色复杂。
  因两人离得近,她隐隐闻到他身上另一种香水味,让她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她想转过身去,却被霍一珩抓住了肩膀。
  “你这是什么态度,就那么不愿意看到我?”
  他虽然语气不佳,但表情倒不像真的生气。
  庄嘉宁此刻神志也不十分清明,于是顺着心意直说道:“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熏得我头晕。”
  壁灯半暗地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映出她睡眼迷离地样子,甚至有一抹少见地娇憨。
  霍一珩脸色一松,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知道了,我这就去洗了。”
  只不过等他洗完再出来,庄嘉宁早已睡熟。
  他放轻动作躺在另外一侧,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下巴在她的头顶蹭了蹭,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这一个晚上,只有这一刻是让他的心那样熨帖,好像他本来就属于这里,属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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