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公子还是考虑一个合适的价钱，对您比较划算。”凤渊道。
温纯顿了顿，明白过来，“你还是要买秘方？”
凤渊没说话，明显是默认。
温纯也收起笑意，“如果我不肯卖呢？”
她话音未落，雅间的门忽然打开。
唰唰，进来十几个带刀侍卫。
温纯没害怕，甚至……有点儿兴奋。
这气势，她太熟了，就好像回到了当初的军事学院，回到了她申请去维和部队的选拔赛上。
温纯道：“凤老板这是什么意思？要抢啊？”
凤渊看她一眼，“上次，你不同意。咱不得看怀王殿下的面子？”
“这次怀王殿下不在，就不用看他的面子了？”温纯笑问。
“我还不知道纯公子和怀王殿下的关系呢……”凤渊笑得意味深长。
温纯明白了。
冲进来这十几个带刀侍卫……并不是真的要硬抢。
他们是先试探一下。
如果她和怀王的关系确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就给这个面子。
如果肖昱辰和她关系浅薄，药方抢了也就抢了，能让揽月公主给面子的人，还真不多。
温纯摇了摇头，轻叹道：“王爷不说，我怎敢乱说？”
凤渊上下打量她一眼……他早知温纯是女扮男装，只是不知她的身份，莫非是怀王爷在外的相好？外室？
“不管王爷认不认……这药方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是我的东西。王爷不认，我也能做主。”
温纯站直了身子，腰板儿挺得笔直。
凤渊皱了皱眉，给她使了个眼色。
温纯耳朵尖，听到隔壁传来一声冷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药方，我不卖。”温纯说。
“呵……”隔壁一声冷笑。
噌楞——
十几个带刀侍卫齐刷刷拔刀出鞘。
屋里霎时寒光四射，杀气腾腾。
……
怀王府。
肖昱辰提前从校场回来，远远就听见书房院中，有孩子童声稚气“呼呼喝喝”的声音。
他加快脚步，紧走了几步。
“温钰？”
温钰正练着季风教他的拳法。
而季风，跟刚得了新玩具的小孩儿似的，摆弄着那只小弩，爱不释手。
“王爷……”
季风赶紧把小弩放下，起身行礼。
“温纯呢？怎么只有钰儿？”
“王妃说她要出门一趟，带着小公子不方便。还说王爷是准了的……”
肖昱辰微微蹙眉，“本王什么时候准了她……”
话音未落，他猛地想起……
“糟了！这傻子竟独自去了！”
肖昱辰脸色一变，转身就往外走。
“王爷……”
“看好钰儿！”肖昱辰丢下一句话，就不见了人影。
他连衣裳都顾不得换，带着人，打马就往秦淮楼冲去。
……
此时的秦淮楼依旧静谧。
但气氛却是剑拔弩张，压抑地叫人喘不过气。
温纯戴着口罩，看不出表情。
她实际上，兴奋远远大过紧张。
若不是没这个必要……她真想跟他们过过招。
“这秘方，不可能卖。”温纯一脸无畏。
侍卫们正要往前冲。
她才慢慢悠悠道，“但可以送给你家主子。”
话音落地，一屋子寂静。
凤渊愣住。
十几个带刀侍卫险些被自己绊倒。
不是“铁骨铮铮，宁折不弯”吗？
怎么一眨眼，画风突变了？
“准备笔墨吧。”温纯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都在这儿呢。”
凤渊悄悄竖起大拇指，“识时务者为俊杰，纯公子年纪小，这眼界真不小。”
隔壁传来哼笑声，似是很不屑。
“送两个秘方，就想巴结自己不配巴结的人，痴心妄想了些。”
这话故意说得很大声。
凤渊闻言，面露尴尬。
温纯却毫不在意。她看着年少，其实早过了会把别人的评价当真的年纪。
别人的评价，只能反映别人的想法，跟她有什么关系？
凤渊让人备好笔墨。
温纯提笔就写。幸亏她这五六年，为了教导儿子，也为了适应古代生活，没少练字。
不然原主那鸡爬爬的字，还真拿不出手。
一手漂亮的小楷，看得凤渊面露惊艳。
温纯吹干墨迹，“你找人看看，实在人不骗实在人。”
凤渊自愧担不起“实在人”的评价，他讪讪接过秘方，“您稍后。”
称呼已经从“你”变成了“您”，表达的是他对温纯胸襟气度的敬佩。
揽月公主带的有太医。
凤渊送过去的两个秘方，被太医检查过，确认没有问题。
温纯是真实在，不但把秘方告诉人家，就连炮制工艺，蜜炼火候，时辰都详细地写了。
凤渊回来时，叫人端来满满两盘子的银元宝。
那盘子看上去，沉甸甸的……都是钱啊！
“我家主子说，你既有孝心，这钱是赏你的。”凤渊说道。
温纯打算将来自立门户，搬出怀王府，她当然需要钱。
“多谢你家主子。可我也得说清楚，秘方没有问题。但每个人的手法，熟练程度，以及天赋，甚至制药时的心态……都会影响成药的质量。”
“我敢给秘方，就是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你拿了秘方，也做不出我给你那药的品质。”
温纯气定神闲。
她将那小山一样的银元宝倒进药箱，银子连同药箱一起搬了起来。
凤渊知道那药箱有多重，正要叫人给她抬。
却见她已经举重若轻的迈步出去了。
他不由“咕咚”咽了口唾沫……这是什么怪力女啊？
温纯刚把箱子搬上马车，就听见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
冲在最前头的正是肖昱辰。
他不待马停稳，就翻身跃下马背，疾步到她面前，上下打量她。
“挨打没？他们威胁你了？”肖昱辰冷声问道。
温纯怔了怔，“王爷怎么来了？”
“问你话呢！”他凶道。
温纯咧嘴轻笑，“没挨打，还赚钱了。估摸有五百两呢！”
肖昱辰立刻明白，“你把秘方卖了？”
温纯点头，“我要送，可人家也客气，非要给钱。”
“你是不是傻？！”肖昱辰气得头晕，他深吸一口气，“是不是他们威胁你了？”
“十几个带刀侍卫，是有那么点儿吓人。”温纯道。
肖昱辰咬了咬牙，“你没告诉他们，你是我……什么人？”
温纯摇头，“放心，这次没给你丢脸！”
肖昱辰深吸一口气，猛地抬手。
温纯下意识后退防守。
肖昱辰一愣，“你以为我要打你？”
他只是想拍拍她的肩，告诉她，她祖传的秘方，她的嫁妆——他会给她夺回来。
没想到，她却是一脸防备。
“罢了。”
肖昱辰不等她回答，带着人进了秦淮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