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起落,不在个人,而在众生,这些本不堪为叹,可落在文宿身上,我就心生怜惜。
我心里后悔没有早点相见,又期盼她未来更好。
“哪有什么好坏,都为自己的利而已。”文宿猛吸一口烟,吐出的烟,浓郁得像阴天的云,厚重不见轮廓。
她隔着浓雾,叹息一声,然后继续说:“我的命运,从十四岁开始,也从十四岁结束。我按照母亲的交代,我坐车到城里的火车站,换乘火车前往金市。火车里充斥着作呕的脚臭味和汗臭味,我撑着两天没睡,才到金市。一下车,我就看见了母亲。她变得非常好看,皮草配长裙。头发是大波浪,挽了一半在脑后,眼尾勾着上挑的眼线,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粉都跟着起褶子。”
“十一年前的金市已经非常发达,供人娱乐的会所开了一条又一条街,里面的女人,从十四岁到二十岁,各有春秋,韵味各不相同。一沓一沓的票子,从外面拿进来,堆在会所的前台。一个一个的女人,站在会所的门口被标上价格。”文宿半眯着眼,陷入回忆之中,“性 在会所里,一个一个被竞拍。我被母亲带到那里,我未满十六岁,被迫跟着最好卖的那个女人,练体型,学酒喝酒,应付各种男人。我本以为要走向未来的生命,就此堕入地狱。”
“十一年前的金市已经非常发达,供人娱乐的会所开了一条又一条街,里面的女人,从十四岁到二十岁,各有春秋,韵味各不相同。一沓一沓的票子,从外面拿进来,堆在会所的前台。一个一个的女人,站在会所的门口被标上价格。”文宿半眯着眼,陷入回忆之中,“性 在会所里,一个一个被竞拍。我被母亲带到那里,我未满十六岁,被迫跟着最好卖的那个女人,练体型,学酒喝酒,应付各种男人。我本以为要走向未来的生命,就此堕入地狱。”
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轻,像是呢喃叹息。
我的脑海里,开始浮现一个小女孩,跟着一身风尘的女人,学描眉画眼,懵懂的穿梭在灯红酒绿、肮脏不堪、纸醉金迷的世界里。
外面的世界,车水马龙、霓虹万里,一线城市的繁华,依然需要臭水沟来容纳生活的残渣。
“先吃东西。”我有些听不下去。
文宿灭了一根烟,又重新点了一根,我的周围被花香味的烟雾缠绕。我感觉自己也是置身其中,不得解脱的一粒尘埃。
我见过的女人,我玩过的情人,她们沉沦的原因各不相同,但都逃不开“赚快钱”这个因素。
真正有苦衷的也有,但并不多。
文宿不一样。
她的生命,在被推着走。
她的生命,在被推着走。
她的美丽,她的妖娆,她的魅力,来自于他人的塑造。
“丁文。”她右手夹着烟,搁在桌沿上,一缕轻烟,从她指间升起,缓缓消散在餐厅灯光下的尘埃里。
她唤我名字的时候,声音低沉,语气低哑,声线里似乎藏着万千心事,又不忍开口。
“嗯。”我应了一声,视线对上她的。
四目相对,她眼中雾气迷蒙。
对视几秒,文宿问我:“你去过那种地方吗?”
我答:“金市发达,你说的地方,我可能消费不起。而我去的酒吧,又有些不一样。”
她从金市来到越城,不会毫无缘由。也许金市正是她的伤口。
我需要说明,我和金的距离,如此,才能更加靠近她?
她点点头:“你知道,我母亲是做什么的吗?”
她点点头:“你知道,我母亲是做什么的吗?”
我摇头。
“她是那灯红酒绿肮脏世界的始作俑者,她带许多的女孩走进那个无间地狱,包括她的亲生女儿。”
我不知道,我应该再说点什么。
我也许应该过去,抱一下她,也许应该安慰一下她,也许应该劝她忘记过去。
但我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我跟你说说我的第一次,怎么样?”
我那时候,根本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一定要把那血淋淋的过去拎到我眼前。
我那时候,只是感动,只是心疼
我感动于她对我袒露心扉,我将这一步,解读为,我们又更亲密了。
身体的亲密远没有心灵的亲密来得重要。
身体的亲密远没有心灵的亲密来得重要。
身体的亲密,只是两个人共同的情欲。
而心灵的亲密,才是真正的亲密。
那是独特的,与众不同的。
“文宿,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我试图阻止她继续说一下去。
她却淡然一笑,“你请我吃饭,送我玫瑰,又在七月七约我,我猜你对一万的交易,并不满足。”
被她猜透心思,我先是有些窘迫,后又觉得这样说开也挺好。
“你怎么想?”
我不年轻,她也不小。我们是成年人,直来直往,也未尝不可
“我……给你讲故事。”文宿手指轻轻的点在餐桌上,“我的故事结束,经常有一个称呼落在我头上。”
“什么?”
文宿顿了顿,郑重其事的说:“婊子。”
“那是他们有眼无珠。”
虽然我也曾在心里这么说她,但我依旧不认同这个评价。
人是多面的,文宿也是。
“丁主任。”文宿握着酒杯,仰头喝一口,“你比他们……特别一些。”
“所以呢?”
“所以,我跟你说说我的故事。”她并不明确回应我的感情。
她也并不评价我的婚姻。
我站起来,给她倒酒。
故事,仍在继续。
“丁主任,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文宿这样评价自己。
“丁主任,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文宿这样评价自己。
我对此没有做出反驳,而是端起酒杯,跟她手里的撞了一下,“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文宿听到这个答案,愣了一下。一双狐狸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眼中水色弥漫。她仰头看了眼头顶的灯,然后深呼一口气,“我刚刚有点感动。”
她的直白让我无从应对。
我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情况,我这辈子,也没和谁互诉过衷肠。
苏情的一切,媒人做介绍的时候像念简历一般,说得一清二楚。
林漪的过去,她说过,我根本记不清楚。
林漪太烦,像一只粘粘糖,恨不得挂在我身上,她总想我只爱她。
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几个男人会一生只爱一人。
也许有。
但我,从没见过。
我也做不了这样的人。
文宿在饮了两杯后,依旧要说她的第一次。
我阻止了。
我知道,她的价格不低,远比一万要多。
我也知道,她的痛苦远不止一点。
那天,文宿喝了很多,我只是浅浅的配合了两口。
她醉了。
她哭了,我第一次见她哭。
我第一次为一个女人的眼泪感到伤心痛苦。
我送她回家,将人放在沙发上。
文宿醉得厉害,她双手攀上我的肩头,红唇凑上来,她挑拨我的情欲。
她眼泪落下来,扯着我的衣领,她问我:“你知道人这辈子,什么最重要吗?”
她眼泪落下来,扯着我的衣领,她问我:“你知道人这辈子,什么最重要吗?”
“爱情吗?”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个答案,但我觉得,也许这就是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
尤其是在女人的世界里。
女人感性,容易为情而动。
多少女人期盼“一生一世一双人”,这里面,就有一个林漪。
她哭着喊着,想要我离开苏情,娶了她。
文宿醉醺醺的摇头,“人这辈子,自由最重要。爱情…呵……镶金的绳索,我才不要。”
那天。她嘟嘟囔囔的说了很多,我只记得这句。
夏天热,文宿穿得少,她横七竖八的躺在沙发上,头发乱糟糟的掸在外面,吊带裙落了下来,半边春光露在外面,白皙的乳房,粉色的奶头,坦露在眼前。
夏天热,文宿穿得少,她横七竖八的躺在沙发上,头发乱糟糟的掸在外面,吊带裙落了下来,半边春光露在外面,白皙的乳房,粉色的奶头,坦露在眼前。
我扫了一眼,用小拇指勾着她的肩带,缓慢的帮她挂回去,遮住那些诱人的皮肉。
过去,我一定会压上去,那天,我只想她好好睡一觉。
我去房间拿了毯子,帮她盖好,又将空调往下调了两三度。
结束这一切,我去倒了一杯热茶,在落地窗前坐了下来。
那一晚,林漪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我一个都没有接。
如果,我接了,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我没接。
那天,我只想陪着文宿。
不为情欲,只为情爱。
我在她的客厅,坐了一夜。
我一夜没有合眼,我脑海里翻涌起无数思绪,也做下一些决定。
我一夜没有合眼,我脑海里翻涌起无数思绪,也做下一些决定。
第一个就是:跟林漪分手。
如果,我和文宿之间有什么阻碍的话,第一个就是林漪。
她无时无刻查我的岗,她不是妻子,却伸手做着妻子的事。
我曾在情欲里徜徉,但人的一生不能永远被情欲支配。总有一些人,让你学会克制情欲,去思考更远的未来。
文宿曾有那么痛苦的过去,这些我不能扭转。但她的未来,可以因为我而改变。
我凌晨四点从窗前椅子上站起来,将早已凉了的茶端起来,倒进厨房的下水道。
我认真的收拾文宿的呕吐物,并将地板擦干净,然后简单的做了一份早餐,并将早餐放在餐桌上,我郑重其事的写下我的留言:早餐热一下再吃,晚上见。
我于五点半离开她的家,六点送悦悦去学校。
我每次都会假装从家里的房间睡醒,然后拉开房门,去叫悦悦起床。
悦悦从来没有发现过我整晚没在家。
苏情每天起得晚,即便知道我不在家,也不太过问这些。
那天不一样,我是临近六点进的门,悦悦已经起床,我进门的时候,她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眼睛盯着我的房门。
可我却从入户门进去的。
她看见我的那一刻,脸上表情瞬间凝固:“爸爸,你昨天没在家?”
她质问我。
我握着门把手,僵了一下,“我昨天跟几个叔叔喝酒,太晚了,就……在叔叔家住了一晚。”
顿了一下,我担心她不信,又解释:“那个叔叔你认识的,去年他还给了你压岁钱的那个。”
悦悦眼珠子转了一下,指了一下我的衣领,“那…衣服上的口红,怎么回事?”
悦悦眼珠子转了一下,指了一下我的衣领,“那…衣服上的口红,怎么回事?”
我心口一跳,立刻扯着已经,看了一眼,暗红色的口红印落在衣服的领子上。
那是文宿的口红。
应该是我送她回家时,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