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想起来,当时自己为什么会把小怪接回来。
那是在他生日会的半个月之后。
那时的他还被江钰蒙在鼓里,对江卿予突然的表白示好避之不及。
为了避嫌,他再也没有和江卿予说过话。
后来江钰忽然找到他,言辞恳切地让他把小怪给带走。
“时宴哥哥,我真的没办法再隐瞒了。”
江钰拉住时宴的手,眼中满是真诚。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卿卿的脾气特别不好,动不动就拿小怪撒气。”
“我每次想阻止,她就说小怪是你给她的,说我没资格管。”
“但是小怪真的很可怜,我实在是不忍心。”
“你把它带回去吧。”
江钰说得含混,而他自然是相信了。
他以为江卿予是因为表白失败而怀恨在心。
心中对她更加厌恶的同时,也答应了江钰的要求。
于是当天,两人趁着江卿予不在时,走进了她的房间。
当时的小怪一见到两人,就立刻如临大敌一般钻进了床底。
它不断地哈气,眼中写满了恐惧。
于是江钰说。
“时宴哥哥你看,小怪现在都被打得不敢接近人了。”
看着小怪身上的伤口,他的拳头寸寸紧握,由衷地讨厌起江卿予。
当时的他就这么信了江钰的一面之词,不由分说地把小怪带走了。
但现在,看着小怪在枕头上踩奶,时宴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它会踩奶,说明这个枕头上的味道让它感到安心和熟悉。
而这是江卿予的枕头。
它不害怕江卿予。
自从把小怪接回来后,时宴专门雇了营养师照顾它的生活。
它也不害怕陌生人。
那当时自己跟江钰一起走进房间时,它到底在害怕什么?
时宴将手伸到了小怪面前。
小怪用湿漉漉的鼻尖碰了碰他的手,随后又用头蹭了蹭,很是亲人。
它害怕的是江钰。
在诊断单的下面,还放着两张金色的纸片。
是一种巧克力的包装糖纸。
上面的褶皱被人小心地展开,许是把它长久地夹在了书里,两张糖纸被压得很平。
她不爱吃糖,为什么会收藏起两张糖纸?
时宴细细的回想片刻仍不得知,便打开手机搜索起了糖果的牌子。
在他们的品牌官网上,时宴看到了这颗糖果原本的样子。
因为包装的更新换代,这种糖纸八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
但网上的图片还是让他回忆起来。
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糖。
他忽然就想起来。
自己第一次见到江卿予时,就给了她两颗这种糖。
那时他帮爸爸跑腿去江家送文件,一进门就看见了江卿予。
她穿着和遗像上一模一样的那件脏兮兮的衣服,和诺大的房间显得格格不入。
她就那么站在角落里,茫然又无措,像只受惊的小鹿。
当时的他随口问了一嘴,得知了这是新妹妹。
因为从小学习的礼貌,他掏了掏口袋,递给了她两颗糖果。
时宴摩挲着手中的糖纸,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的生活过得到底是有多苦?
就连两颗再不能普通的糖果都弥足珍惜。
就在此刻,科室主任打来了电话。
“小时,你怎么拼的骨头标本?”
“为什么这么大的损伤没有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