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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妺染回到自己位置上后,就看到辛予嫣压不住的妒火,透过她那双漂亮的眸子,向妺染射来。
  妺染回以优雅的微笑,缓缓落座。
  辛予嫣道:“辛妺染,你是故意的。”
  故意诱她犯错,害她出丑,然后妺染再踩着她们出风头。
  “妹妹在说什么?”妺染喝了口果酒,云淡风轻。
  辛予嫣冷哼一声,压低声音道:“别装了,你刚才就是在害我!”
  妺染瞥她一眼,反问道:“我让你跟我学了?妹妹自己犯错,可别连累我。”
  辛予嫣死死攥着手帕,才没在这样的场合下失仪。
  辛妺染,她为什么要回来!
  她一回来,就抢走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而且今天过后,辛妺染怕是要名声大噪了,毕竟皇后喜欢她,还赏赐她,太子爷主动和她说话,她很得那些贵人的喜欢!
  而且她好深的心机,故意引她出丑,辛朝义刚刚升官,辛家的女眷本就在万众瞩目之下,她这样一来,皇后想不注意都难,她在刻意表现……
  辛予嫣不安的搅着帕子,怎么办,怎么办……
  妺染看一旁的辛予嫣屁股跟长钉子似的坐不住,她把这种烦躁不安也带给了周围的人。
  妺染不想和她坐一起,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久了,人会变晦气的。
  好在殿中有零星的人也出去透风,妺染便趁机溜出去了。
  夜色如水,福宁殿临水而建,每一根石栏的顶端都镶嵌一颗夜明珠,一路走过去,大概有二十几颗,颗颗一般大小,照亮这边的路,这种珠子虽不名贵,但重在实用,而且二十几颗一般大小,也不容易遇见,把它们放在一起,这条路就值钱了。
  她一路风景看过去,发现有几处最容易落水的地方除了夜明珠,两边还照了灯。
  看见珠子,妺染就联想到了明韶公主。
  她这个断定应该没有错,如果是一般难度的任务, 暮尘子也不可能让她完成后接受衣钵传承。
  虽然锁定了师父想要的东西是个活人,可接下来面对的问题更加复杂。
  首先,暮尘子要明韶公主做什么?
  他是人世少有的高寿之人,今年一百一十三岁整。
  是人们口中的神秘仙人,八十年前就隐居了。
  明韶公主才多大呀,她今年有十四岁。
  妺染搜肠刮肚,将所有的信息情报都倒腾出来,也没找到半分两个人有联系的点。
  想不通。
  想不通可以不想,可另一个问题更严峻。
  她怎么把人带回黛山?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打晕,塞麻袋,连夜出城,快马转水路南下去金陵。
  可这就是痴人说梦。
  妺染收了天马行空的想法,琢磨着怎么能和明韶公主熟悉起来,起码也要取得她的信任才是。
  她一边琢磨一边思索,迎面路过一排宫女,边走边道:“快一些,公主要这件曳地裙!”
  “快点快点!公主在偏殿等着呢,迟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妺染往后瞅了瞅,水路尽头是福宁殿主殿,然后便是东西配殿,今天到场的公主只有明韶公主一位,其余的郡主翁主倒是不少。
  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妺染眼珠子一转一个坏主意,她捡了颗石子,跟上去。
  偏殿里果然是明韶公主在更衣,重新梳妆换首饰。
  妺染融进黑暗中,像从前无数次那样躲进最阴暗最隐匿的角落,静静等待猎物的出现。
  终于,明韶公主换上了她心心念念的漂亮裙裙,开心的往主殿走。
  虽然裙摆曳地,她走的不太方便,但看得出,她心情极好,路上和侍女还有说有笑。
  在明韶公主渐渐离远,走到灯照最多,最明亮也是最容易落水的地方后,妺染伸出手,瞄准明韶公主脚后昆仑穴,干净利落的出了手。
  明韶公主突然左脚一麻一痛,顿时失力,绊了一下,踩到曳地的裙摆,踉跄向左前方扑过去。
  “啊!!!”
  明韶公主一个飞扑,咕咚一声,掉进了水里,水花四溅。
  后面跟着的侍女们愣了一下,随后开始高声呼救。
  “来人!公主落水了,公主落水了!”
  这里离主殿还有一段距离,妺染做完后立刻绕回去,等太监和侍卫们都跑过去后,她才缓缓的从花丛那边出现。
  “怎么了这是?”妺染问一个宫女。
  那宫女急的脸色煞白,痛哭流涕,公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们都得被腰斩。
  “公主落水了,公主落水了!”
  妺染二话不说摘下钗环放到一旁的平台上,抢在侍卫身前,纵身一跃,跳进了水里。
  明韶公主溺水,已经晕过去了。
  妺染把人抓到岸边,岸上的人七手八脚的把两人拉上来。
  “公主!公主!”
  有人去传太医,可明韶公主此刻昏迷,岸边一团乱。
  皇后闻声赶到,见明韶脸色苍白,毫无反应的躺在地上,皇后差点晕过去。
  “传太医,传太医!”皇后厉声道。
  妺染按着明韶的脉搏,掐开她的嘴,清理了一下,口对口给她渡气,十几下之后,明韶公主一口气拔了上来,开始不停地咳嗽,虽然睁开眼睛,但人还不太清醒。
  明韶公主被挪去了偏殿。
  妺染也被安排到另一间,皇后让女官给她找了衣服换。
  衣服换的容易,但妺染长发未干,女官又送来姜汤,她便一边梳理头发,一边喝姜汤去湿去寒气。
  皇后守在明韶公主那侧,主殿宴席上有怀王和王妃坐镇,众女眷们皆在主殿等候。
  妺染这边除了两个简单慰问一下的女官外,再无旁人。
  妺染正在打理长发,突然门口传来一声轻笑。
  不去看也知道是谁。
  宗政玄廷进了屋,但只是倚在门框边,静静看着妺染。
  非常难得的说了句人话:“你没事吧?”
  妺染微怔,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臣女无碍。”
  玄廷不语,盯着她如瀑长发,目光紧了紧,突然反手关了门。
  妺染吓的站起来,这要被人看见还了得?
  “你做什么?”
  玄廷一笑,露出一排整齐如编贝的牙齿:“自然是有些话同你讲,怕隔墙有耳。”
  妺染一手把在窗户上,随时准备离开:“那你就不怕流言蜚语了?”
  玄廷一脸无赖样:“我不怕,大不了你嫁给我,正好,我无妻无妾孤身一人。”
  妺染脸色变了:“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你到底干什么?”
  玄廷收了两分玩世不恭,慵懒又似试探的道:“师妹,你是要与孤为敌么?”
  妺染心头狠跳,玄廷自称孤,便是用他太子的身份。
  而用太子身份与她对话,含义就多多了。
  她瞬间领悟到玄廷话里的深意,道:“今日之事,与你无关。”
  玄廷道:“别人不相信,可孤太了解你,明韶的事,一定是你做的。因为除了你,今天福宁殿附近没有高手会这鬼鬼祟祟,偷鸡摸狗的招数。”
  妺染也不否认:“可我摸到了,不仅摸到了,还亲到了。”
  玄廷咬了咬后槽牙。
  好好好。
  他深吸一大口,给自己顺气,道:“可你这样做,往后可与皇后和明韶走的近了,已经牵连到我了。师妹,你这么做是为何?”
  妺染暗暗磨牙,她知道宗政玄廷有多难缠多难对付,跟他耗下去对自己无利,而且打不过。
  她道:“你放心,我说了,与你无关,我并不会拉拢长公主的势力倒向皇后和怀王,我只是做我的事,说不定事成,还能顺手帮到你。”
  玄廷印堂逐渐聚拢的戾气缓缓散开,面容更明媚了,他扬眉道:“果然师妹了解我,三两句话就说到我心坎里,你可真是我心尖儿上的小师妹。”
  说完,他轻笑一声,离开了偏殿。
  呸!什么心尖小师妹,遇见他,纯粹是她点儿背!
  室内他带来的压抑气氛陡然轻松。
  妺染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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