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出口，叶知薇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但又忐忑期盼着江慕渊的回答。
江慕渊却道：“谢谢，我有她足够了。”
他拒绝的很快，几乎没有任何思考。
虽然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叶知薇的心还是忍不住一疼。
但看着这样干脆的江慕渊，她又生了丝不甘：“为什么？沈雪尧已经不在了，你为什么不能放下？”
闻言，江慕渊眉头一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就走。
叶知薇一怔：“廷川……”
然而江慕渊并没有停下脚步，他头也不回地走着，离开了这座城市。
叶知薇眼眶一热，落下了泪。
她低泣了几声，只能落寞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
蜿蜒的山路如龙盘踞在山间，江慕渊忍着大巴车中难闻的气味，翻看着沈雪尧的笔记。
她上大学时，跟着导师去过一次山区，为那儿的人义诊。
也是在那儿，她亲眼看着一个老人因为冠心病在送医的途中去世。
沈雪尧受到了人生的第一次冲击，甚至开始自责。
如果她再快一点，医术再好一些，老人是不是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看着字里行间的自责和无奈，江慕渊红了眼。
沈雪尧所经历的远比他想象的沉重和艰难，他甚至能想想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她为那些逝去的生命默默落泪。
江慕渊不忍再看，将笔记本轻轻合上放进包里，望着窗外远处的山峰，心底一片沉闷。
大巴在一条黄土大路旁停了下来。
江慕渊下了车，右边是一片还没收割的金黄色晚稻，左边便是一条陡峻的山路。
锦山芦云村，是离桐城最远又最穷的一个小山村。
当年沈雪尧就是在这儿做了一个月的义诊。
江慕渊怔怔看着那条用细石铺成的小路，心间泛起阵阵微痛。
或许在沈雪尧那年，还没有一条像样的路。
这时，一个看起来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从那条路大步走了下来。
“您就是江慕渊医生吧？我叫杨钊，是芦云小学的老师。”
杨钊和江慕渊握了手后帮他提起了行李箱。
江慕渊打量了他几眼，杨钊样貌端正，皮肤有些黑，笑纹让他看起来很是亲切。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着。
“杨老师，您在这里几年了？”江慕渊忍不住问。
杨钊回道：“我大学毕业就来这儿了。”
闻言，江慕渊心忽地一窒：“那……你还记得一个叫沈雪尧的女孩吗？八年前，她曾经来过这儿当义诊医生。”
或许是因为过于思念，只要是跟沈雪尧沾一点边的，他都觉得难能可贵。
杨钊微微蹙眉细想了一下，而后点点头：“记得，当年她跟着她导师一起来的。”
说着，他眼中多了几分遗憾：“我现在都没忘记她那天因为李奶奶发病去世后大哭的模样……”
江慕渊喉间一紧，垂下了黯淡的双眸。
“傅医生，你认识她？”杨钊诧异地看向他。
江慕渊扯了扯唇角：“她是我妻子。”
闻言，杨钊一愣，竟然红了眼眶：“你们都是好人……顾医生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江慕渊脚步一顿，心上的伤口像是被用力撕扯着。
“她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