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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不说话。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安静是一种力量。
  这是她从他身上学到的。
  “谢先生,今天的事,好像让人误会了。”
  她说的委婉,不好也不能直接把谢瞻说出来——被好兄弟送女人并不是多么光彩的事。
  谢斩听了,面无表情地问:“今天什么事?谁误会了?”
  陆漫兮:“……”
  装!继续装!
  他肯定什么都明白!
  偏她不能直接戳穿他。
  “……就您今天拿我当挡箭牌的事,我会误会的。”
  她委婉表达自己的“野心”,他那么讨厌自己,应该会很膈应,继而把她打入冷宫吧?
  但他不按常理出牌,竟然问一句:“你误会了什么?”
  误会你对我有意思啊!
  陆漫兮看着他冰冷而讥诮的目光,实在没脸说出这种话。
  算了,换个话题吧。
  “谢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知己知彼。
  打不过,就加入。
  她或许可以混成他的心腹?
  看谢家人的态度,她只是个女佣,都那么重视,如果是他的心腹,兴许还能狐假虎威呢?
  对,是这个道理,抱苏音音、谢瞻的大腿,不如直接抱谢斩的大腿。
  想留下来,不见得就得爬床,爬成他的心腹,也是一个不错的出路。
  “不知道。没想过。”
  他的声音平静而漠然。
  “嘿嘿,那您现在拨冗想一想呗?”
  陆漫兮赔着笑,指了指远处五颜六色的花,继续说:“您看这花园里的花,万紫千红,独爱哪一种?女孩子也一样,文艺淑女的,活泼可爱的、热情妩媚的……”
  谢斩听了,目光直勾勾盯着她:“你算哪一种?”
  陆漫兮:“……”
  他是在撩她吗?
  不!不是!
  一定是她的错觉!
  自恋是一种病!
  她压下胡思乱想,保持微笑:“谢先生,我不是花,我是花旁边的草。”
  谢斩点头,别有深意地说:“杂草还是野草是一种人生选择。”
  陆漫兮:“……”
  至于这么高深吗?
  她自我贬低:“哈哈,杂草,我这样的,自然是杂草。”
  谢斩摇头:“我倒觉得是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竟然这么看她?
  陆漫兮是真有点受宠若惊了:“谢先生,您这样,我真的会误会的。”
  谢斩像是很好奇,又问了:“误会什么?”
  陆漫兮这次很直白:“误会你喜欢我。”
  谢斩愣了下,好一会,反应过来,神色依旧冷淡,却是说:“我曾喜欢一只鹦鹉,很聪明,特别会说漂亮话,但有一天,它想飞出笼子,我很不高兴,就剪了它的翅膀。它啄了我一口,并不痛,但我亲手捏断了它的脖子。”
  虐待小动物啊。
  但他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
  他的喜欢很危险?
  还是那只鹦鹉是个女人,而他曾经心有所爱,又为所爱而伤害?
  陆漫兮揣摩着他的言外之意,可惜,没揣摩明白,只能讪讪笑着回一句:“可能那只鹦鹉……还是不够聪明。”
  谢斩点头认可,然后煞有深意地说:“是啊。不够聪明,就承受不住我的喜欢。”
  陆漫兮听不懂,觉得很烧脑,行吧,她承认自己不够聪明,配不上他的喜欢。
  但她是不是可以猜测:“所以,陆先生喜欢聪明的女孩子?”
  谢斩没有回答。
  他看向旁边的园丁陈大舟,三十多岁的青年男人戴着竹笠帽,胖乎乎的脸流着汗水,收到谢斩的目光,上前时,紧张地搓着手。
  “谢先生,您想?”
  “剪刀。”
  “好。”
  陈大舟很快拿来剪刀,讨好地询问着:“谢先生,您是要剪几支玫瑰花吗?看上哪几支了,我帮您剪吧!”
  谢斩点了头,指了下自己看上的一支白玫瑰。
  陈大舟见了,麻利儿剪下来,小心翼翼递到他手上。
  谢斩接了过来,然后看着满园五颜六色的玫瑰花,冷冰冰吐出一句:“剩下的,都处理了吧。”
  陈大舟有点懵:“啊?谢先生,您是什么意思?”
  谢斩冷冷看着他:“就是你想的意思了。”
  陈大舟想的意思是——处理了,就是把花连根全拔了。
  但这满园玫瑰花都是上好的品种,打理成这样,也是花了不少时间、人力、财力的。
  如今处理了,也太可惜了。
  “陆小姐,这、这?”
  陈大舟转头看向陆漫兮,满眼忐忑,寻求帮助,觉得自己可能要失业了。
  陆漫兮也被谢斩的神来一笔搞懵了:好端端的,为什么把花处理了?还是在她提了花之后?她说错话了?
  这么一想,她忙道歉:“谢先生,这些花是无辜的。如果我说错了话,还请您多多包涵。我是个口笨唇拙的——”
  “与你无关。”
  谢斩似乎不耐烦了,冷冰冰打断她的话,又迈开了步子。
  陆漫兮下意识跟了上去,却又不知说什么,就保持了沉默。
  谢斩看她还跟着,就问了:“还有事?”
  陆漫兮顿了下,觉得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事。
  他太难相处了。
  她就是有事,能不说,就不说了。
  谢斩见她不说,也没管她。
  陆漫兮就安静跟着,回头看一眼,那陈大舟效率很高,已经推着除草机开始处理玫瑰花了。
  “嗡嗡隆隆”的声音有些刺耳。
  一支支玫瑰花,红的、黄的、白的,平整被切断,掉落到了地上。
  玫瑰花的绿叶四溅着,绿沫儿混入空气,四处漂浮着。
  一股类似青草的气息漫入鼻孔。
  陆漫兮打了个喷嚏,看向谢斩,男人远远瞧着,神色淡漠,显然一点不在乎,而她就觉得惋惜,忍不住说:“谢先生,那些玫瑰花真的就这么处理了吗?那么一大片,占地两三百平,真的太可惜了。回头谢少回来,看这里光秃秃的,也会觉得无趣的。”
  她提了谢瞻,希望他能看在谢瞻的面子上改变心意。
  但她失望了。
  谢斩说:“他如果觉得无趣,那就换个别墅住。”
  他这当然不是气话,而是房产太多的豪横。
  陆漫兮无话可说了。
  她沉默地看着陈大舟将玫瑰花一片片收割,到底没控制住自己,跑去捡玫瑰花了。
  她缺钱,真缺钱。
  这些玫瑰花捡一堆儿,整理好,拿出去卖,也能卖不少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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