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逼仄的关押室内。
顾莞宁坐在冰冷的木凳上，满心惶恐。
前世今生两辈子，这还是她第一次被抓到局子里。
门外的警官冷声质问她：“念在你这次是初犯且坦白从宽，我们就没收你这段时间的全部违法财产，再交五百块保释金，让你家里来个人签保证书就可以出去了。”
“好，谢谢警官。”
顾莞宁哽咽着点头，等待着梁家来人。
可等了一天一夜却没人来。
去她家发通知的警官回来看她的眼神也透了几分怜悯。
“梁家人说，你是养女，犯了事跟他们梁家没有任何关系，让我们该怎么处理就处理，他们不管。”
冰冷的话就像刀子狠狠扎进了顾莞宁的心里。
她都能想象得到养父母说这话的无情模样。
怔然半响，她才从喉咙口挤出声音：“如果没人来签字，我会怎么样？”
“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这话如轰然巨雷劈在顾莞宁头上。
浑身血液好似一瞬凝固。
顾莞宁忍不住乞求：“我自己写保证书可以吗？我以后绝对不再犯了！”
“没用，得有人作保。”警官无奈。
就在顾莞宁几乎要绝望时。
审问室门口，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警官，我是顾莞宁的未婚夫，可以签字吗？”
顾莞宁抬起通红的眼睛看过去，竟看见了程砚洲！
胸口一片酸涩莫名翻涌，她有些慌张的抹去眼角的泪。
……
一小时后，顾莞宁跟着程砚洲走出派出所。
冷风刮来，她缩了缩身子。
程砚洲没说话，顾莞宁踟躇着开了口：“程砚洲，谢谢你……多亏有你过来，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程砚洲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示意她坐后座：“上来吧。”
公安局离两人家里有一段距离。
顾莞宁坐上了后座。
一路沉默无言。
直到一段路过后，顾莞宁才发现程砚洲并不是往家里的方向去的。
她想问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心想或许是他还有别的事要办。
等到了地点，顾莞宁才看清程砚洲带她来的地方竟是工商局。
程砚洲大步往里去，再出来时，递给她一张文件。
垂眸看去，竟是一张个体户经营执照申请。
顾莞宁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这是……给我的？”
程砚洲点点头，轻声道：“你想做生意不是坏事，但这些事还是要名正言顺来做。”
其实早在79年，国家就出台了个体经营政策。
顾莞宁攥着申请，怔怔看着程砚洲。
前世那个冷漠的丈夫和眼前这个温柔的程砚洲，竟不像是一个人。
一股奇怪的酸涩盘涌心口，搅得她眼眶发涩。
“……为什么帮我？”她忍不住问。
他不是不喜欢她吗？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好到让她心都开始动摇……
听见她的问题，程砚洲却有些不自在别过头：“好了，回去吧，我还得赶回医院上班。”
顾莞宁没有再追问，也不敢再追问。
最后，她小心揣着那张申请书回了家。
回到家，顾莞宁清点了自己的钱——所剩无几。
前段时间赚的所有钱全上交了，还倒赔了五百块进去。
现在就剩不到五百了。
若是前世的她此刻一定一蹶不振了，可是……现在她却还是想继续试试！
第二天，顾莞宁拿着钱要出门去棉厂继续买棉布头，还没出门就被梁母拦下了。
“你去做什么？”梁母一脸警惕。
顾莞宁抿唇，还是如实答：“去买棉布头。”
闻言，梁母当即勃然大怒。
“不准去！你还要搞你那个投机倒把？这次是你运气好，下次连累我们全家怎么办？”
顾莞宁定定看着梁母，沉默半响，然后道：“我不会连累你们，反正你们随时可以跟我划清界限。”
话音刚落。
“啪！”
梁母抬手，狠狠的一巴掌就甩在顾莞宁脸上！